“李奉中,许奉发,赵奉白……嗯,不错不错!听着就像是一家人,就这么定了。那俩丫头就跟着叫奉兰、奉芸好了。”海叔一句话拍板就定了稿。
瞧着几个鞠躬的小子,三泰那边拍着巴掌高兴了:“行了行了,今晚咱得好好听听‘虎老大独闯老石梁’了!”
一屋子人立马儿就安静下来,可还没等秦虎开口,小黑却先出了声儿:“师傅,俺姓陈,都跟你进了家里的学堂,师傅也该给俺起个名字?”
来回踱了几步,秦虎一指小黑身边的侯明道:“侯明,嗯……陈亮…对了,你以后就叫陈亮,又明又亮,一对好兄弟。”
接下来这一课,秦虎把去老石梁绺子的一段儿讲了好长的时间,直把家里的老兵和一众小年轻听的是血脉愤张,三泰、侯明、水根几个忍不住拍桌子敲板凳一片尖叫,更是把后面竖起耳朵的郑文斗和石柱听了个瞠目结舌。
秦虎从离开奉天如何在路上识破杨家兄弟开始,到假扮阔少被绑,到救了红儿一路山地间追逃,一直讲到了夜战清河城。
秦虎为了提高大家的军事素质,特别注重讲解每个节点的战术思维以及战术手段的应用,每一个细节都讲的不厌其烦。如何在特殊情况下判断方向,如何脱困救人,如何设置陷阱,如何突袭岗哨,为啥里杀外挡?
怕大家理解的不够深,秦虎一边说一边画,一块大大的黑板上,老石梁、清河城的简略地形,以及周边的山川河流都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了大家眼前。
秦虎讲完了,就轮到大家提问,这时候周聚海、李顺义和郑文斗这几个老兵反而对老石梁的情况问的最多,大午、三泰、石柱和水根一帮家伙却对设陷、偷袭更加关注,一番激烈兴奋的讨论后,那一晚的战斗情形便深深地刻进了大家的脑海里。
一堂课散,海叔几个先回了后院,三泰、小地、小幺、侯明、水根几个年轻的意犹未尽,还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小发、小黑和石柱也凑在边上听的格外精神,拐子带着小中、小白安静地在对着黑板想把上面的图画下来,郑当家的怔怔地瞧着黑板在出神儿。
秦虎嘱咐三泰一声儿,把郑文斗和石柱安排在自己书房里休息,和郑文斗打个招呼,便叫着大午跟去了里面的院子。
一屋子当家人都聚在海叔屋里,秦虎和大午进来,盘腿儿往炕上一座,端着茶碗笑着就开口道:“海叔,我离开奉天十来天,家里人多了,请来的先生我也见到了,还有啥我不知道的?”
周聚海哈哈地笑了:“你小子给家里开了头就撂挑子跑了,俺们老哥儿几个还不得兜着?不过这‘老奉天’算是开对了,这阵子家里一顺百顺,一切都好,就是有一件事一直在等你回来拿主意的。”
秦虎直直腰立刻就来了精神儿,目光先盯向了葫芦叔,这可是个有主意的主儿。看他也是一脸持重的样子,不由就问道:“大事儿啊?”
海叔点点头:“你走以前,卫队营的那个张同禄你见过的,这几日这小子几乎天天要俺陪他喝上一小口儿,如果只是吃吃喝喝也就罢了,可这张同禄连着递了三次话了,若是操心咱的前途?以前这小子跟咱也没这份儿交情,要是还有别的意思,俺也没弄明白是个啥意思?”
“递的什么话?”
“虎子,最近这阵子卫队营里有点儿乱,你走的这几天,更是天天有闹心的信儿,可没一个靠谱的,不过少帅当了家,我看卫队营里这些营连长早晚都要挪挪,咱家里一大摊子事儿,俺倒还真没来得及寻思这个。
卫队营里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有路数的,张同禄是‘副帅’【张作相】的本家侄儿,这几天张同禄一直在递话儿打听咱最近是否到杨督办那里走动?”
听到海叔提起杨宇霆,秦虎心中就是一翻个儿,张同禄的探询怕是另有深意,想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海叔,你再给我说说来卫队营的经过,前面的事情儿俺总是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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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没啥,南口那一仗,咱是立了大功的,听说是老帅嘉奖弟兄们时,杨督办在旁举荐的,咱是糊里糊涂就来了奉天卫队营。可进了卫队营咱才清楚,这里每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都是有根脚的,所以遇有杨督办安排下来的差事,咱也是最经心办的。不过杨督办多大的人物?咋会把咱一个小兵放眼里?离开卫队营就离开呗,虎子你说,叔这大头兵咱还干不干?”
“海叔,咱十二个人从直系到奉军都是跟着哪一部分的,算是谁的兵?”秦虎没有回答周聚海的话,而是继续着刨根问底儿。
“民国13年在九门口刚被奉军收编时,咱十二个都在刘一飞【刘翼飞】那个团,后来随着刘一飞那个团跟过邢士廉、姜登选、韩麟春,跟着杨督办下过江南又逃回来。老帅要跟冯玉祥干架时,又划归了于珍部去打南口,那个时候你早去了讲武堂,连江南都没跟去。”
周聚海说着话拍拍脑门,一瞬间想通了些事情:“姜登选、韩麟春、邢士廉、于珍这些人都跟杨督办是一帮的,俺以前咋就没细想过这个,看来杨督办举荐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秦虎闻言心中感慨:“海叔在这卫队营当个小官儿,天天陪着大员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还真是能让人涨些见识!”
想到这儿,秦虎点点头,神情郑重道:“海叔说的不错,还有王树常、臧式毅这些人都是留学日本的士官派,顺手把海叔你安排进卫队营备不住也是一步闲棋,到了你有用的时候,自然就会跟你提起前面的恩义。不过,现在咱怕是顾不得这点儿情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