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舅舅家只有两个表姐,都嫁的挺远,经过红儿娘俩一说,两口子也就同意了。秦虎立刻又给海叔写了封信,把信交给红儿的爹爹,又告诉红儿他娘在邻居家给儿子齐祥留下口信,让他回家后去奉天城卫队营找老海叔。事情说定了,秦虎让一家人准备准备,自己就想着去镇上走走,结果红儿这小妮子说给秦虎指路,就又欢蹦乱跳地跟了出来。
红儿是个颇有心计的妮子,猜着秦虎喜欢在河边走,就先带着他去了镇东的河边,绕来绕去地又到了镇西的火车站,一排略略高大宽敞些的砖房,边上篱笆一围也就是个小型的车站了。虽然这小站简陋,可秦虎却看的仔仔细细,最后秦虎拉着红儿给家里买了去奉天的车票才溜溜达达往家走去。
一进院子两人都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屋里大声地吵吵着,显然是家里来了什么人。秦虎跟红儿使个眼色,这妮子就先跑了进去,秦虎慢慢走到窗下安静的听着。听了没两句,只见院门处红儿的舅舅在向秦虎招手,秦虎走到院门外听红儿的舅舅一说,这才知道红儿家里出了啥事儿。原来是镇上的警察听说红儿回来了,就赶了过来,看红儿爹娘正拾掇着要走,当下就给拦了下来。秦虎点头明白了,对红儿的舅舅道:“叔,你先拾掇好,这事儿一会儿我处理,车票刚才我和红儿买了,待会咱就走。”
红儿舅舅回了自己院子,秦虎反身往屋里走,顺手把靠在屋门外赶车的鞭杆抄在手里,轻挑门帘进了屋,靠在门边儿的墙上,两手抱胸打量着屋里的情况。
只见屋里红儿她爹坐在炕桌后面,闷头吧嗒着烟袋,红儿娘坐在里手炕沿上满脸不豫之色,红儿靠着娘站在当地气愤地瞪着一双大眼。炕上背对着自己盘腿而坐的一个黑衣警察打扮的家伙,斜顶着小檐帽正跟红儿他爹扯着,屋里炕下面的一条长凳上,同样两个穿黑色警服的家伙正坐在那里色眯眯神思不属地盯着红儿,三个家伙连秦虎进屋都没侧头看上一眼。
只听炕上的那警察道:“我说老齐,咱警局里的规矩你不懂,这案子不是你说报就报,说撤就撤的,咱说不行,你一家就不能离开这刘家河,犯了规矩你可别怪俺没跟你打招呼。“
红儿他娘接过话头道:“我说刘巡长,俺家自打到了这刘家河,您常来常往的,俺们是少了你烟还是少了你茶?过年过节的孝敬,俺家从来就没短过,你们几位爷家里的活计俺们哪回没尽心?俺家红儿出了事儿,您说要二十块钱跑腿破案子,俺当家的没打就嗑巴就给了。现下俺家红儿回了家,那钱俺家也不要了,想去锦州看看儿子,又不是不回了,有啥不行的?“
“我说婶子,俺刘三平时是没少过来叨扰,可这公是公私是私,混不得的。你家报案说红儿妹子让胡子给拐了,那就要逮住了胡子才算是清了这案子,你们一家今儿走了,明天俺捉了胡子谁给三头对证?红儿妹子,一会儿跟哥哥我回局子去,把这两天的经过给哥哥我好好说说,俺帮你出这口气。“
“用不着!你也别哥哥妹子的乱叫,俺不认得你。俺爹娘都跟你们说几遍了,是‘老石梁’的胡子绑了俺,你们有本事去老石梁逮胡子吗?“红儿气的不行,调门又尖又厉。
“进剿胡子那是公安队的差事,哥哥俺只管这地方的治安,可红儿妹子你要是求着俺给你出气,俺刘三可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刘三嬉皮笑脸的一副泼皮无赖的做派。
红儿他爹看这样扯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客气地对刘三道:“刘巡长,俺家小子也在锦州队伍里,说起来你们都是官府一家人,俺们去看看儿子就回,耽误不了公安队和你们局子里三头对证。”
“我说皮匠,你就别给自家脸上贴金了,你儿子一个小当兵的也敢说在队伍上,跟多大官似的。俺说不能走就不能走,这妮子一会儿非得跟俺回局子不成。”刘三一脸的王霸之气。
“俺就不去!俺哥当兵也比你这吃喝嫖赌的混混儿强。”红儿看刘三欺负他爹就不干了。
“不去?是不好意思说吧?这被胡子绑到了绺子里,这么水灵的妞儿,啧啧!怕是给祸祸喽。“说完刘三猥琐地几声轻笑。
“你、你、你缺德!“红儿气的哭着跑向了门口的秦虎。
红儿跑过刘三眼前的当口,这小子身子一摘歪伸手就去拉红儿,‘啪’的一声脆响,这小子伸出的手背上挨了秦虎一鞭杆,‘哎呦’一声左手就疼的缩了回去。屋里的气氛瞬间就被秦虎的鞭子给抽紧了,两个长凳上的家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刘三摔着左手也跳下了炕头,三人都已经握住使惯的棒子,怒视着秦虎。
秦虎靠在那里根本没有动的意思,好像刚才那一击跟他没有丁点儿的关系,抱着鞭杆似笑非笑地瞧着眼前的三个家伙。刘三厉声喝问道:“你…干哈的?”
“赶车的。”秦虎淡然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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