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树上的红儿看到摇着火把来接自己的秦虎时,一瞬间就哭成了个泪人,晃晃悠悠地抓着布索从树上滑下来,一头扎进了秦虎怀里。这个时候秦虎也不多抚慰了,一矮身把这丫头又背在了背上,一任她的泪水流到了自己的脖颈里。
有水根指路,很快秦虎三个就在汇流的河湾浅滩上找到了那条小船,船虽不大但篙桨俱全。把水根抱上船,看着红儿坐好,秦虎两膀用力就把小小木船推进了水里,拿起木篙跃上船头就撑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撑船有力气就好办,谁知这一试,小船一路歪斜磕磕绊绊地就不好好走,水根都急的说了话:“好汉爷,你把我搬船尾去,我来划。”
秦虎一愣道:“你腿断了还能划船?”
“俺家在北甸,从小在这太子河边长大,坐着也能驾船的。”
秦虎歪头笑了,还是把这活计交给专业人士吧。把手里的长篙递给红儿,双手托着水根的伤腿把他挪到了船尾坐好,自己坐在他下手,把他断了的伤腿平稳伸开放在自己大腿上,水根感激的笑了,伸手抓住双桨划了起来,只是三几下,小船就顺到了江心,借着水流向下游荡去。
红儿这时还穿着秦虎的对襟马褂,把长长的袖子伸到江水里弄湿,晃晃地也挪到秦虎的身前,一点点地给秦虎脸上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低低的在秦虎耳边道:“他是谁啊?”这丫头已经憋了好一会儿了。
稍稍放松下来的秦虎,听红儿问水根的事情,也就问道:“水根,这里到西沟渡口还有多远?你跟我跑出来,家里人会不会被老石梁的胡子报复?”
秦虎善意的言行让水根也放松下来,高兴地道:“咱们顺流而下,一炷香的时间就到西沟渡口,过了西沟胡子就很难追上了。俺家原在北甸,前几年爹娘都没了,家里没啥人了,就一个姐姐嫁到了沟口,姐姐、姐夫家也不富,俺那时都十五了,不愿再跟着姐姐过,俺爹活着的时候常带俺来给梁儿叔送鱼,俺就跑来清河城给梁儿叔干活混口饭吃,梁儿叔一直很照顾俺,没事的时候俺就进山打猎,下河网鱼,去年清河城的李财东把俺叫家里做护院,管吃住还每月给俺一块钱,俺就留在清河城了。梁儿叔没啥事情就好,俺一个人也不怕老石梁的胡子报复,俺有的是力气,到哪儿还不是吃口饭,只是这腿……“说道这里,脸上带着一丝黯然。
水根简单把自己的经历一说,立即就提起了秦虎的兴趣,秦虎接着问道:“水根,你这腿伤的不算重,轻微的骨折,一会儿过了西沟我就能给你把腿接好,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吃饭换药的,你去哪儿养伤好呢?身上还有钱使不?”
水根一听更是高兴地道:“好汉爷,俺看出来了,你是好人,还有大本事!俺不敢问你去哪儿,你要是能给俺接好这腿,把俺送到沟口俺姐家里,俺一辈子记着你的大恩!”
秦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接着又问:“你咋看出来我是好人?我要也是胡子呢?”
水根颇为自信地道:“俺不傻!好汉爷你要是胡子,刚才在店里看到那些害人的蒙汗药就不会生气要弄死梁儿叔了;再说俺听老石梁的胡子说,你们把他们四当家的弄死了,还从绺子里救了个妹子出来,俺再笨也猜到了。”说完瞟了一眼还在给秦虎擦脸的红儿。
“你们?”秦虎一纳闷儿,随即反应了过来,水根这是认为刚才的战斗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于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完了又一本正经地问道:“水根兄弟,你猜猜我们有几个人?”秦虎动了收下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也不想再瞒着他,反而希望他了解了战斗过程后,能对自己更信服。
水根一边划船一边琢磨,过了好一会儿才哼哧瘪肚地道:“俺猜不出!可要都是好汉爷你这身手的,俺想咋地也得六七个?”说完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秦虎。
给秦虎把脸擦净了,和秦虎促膝对坐的红儿这下听明白了,瑶鼻一歪,骄傲地道:“哼!虎子哥一个人去老石梁找胡子们算账的,要不是护着俺,别说他们四当家,就是大当家备不住也给俺虎子哥弄死了。虎子哥,你说是吧?”
秦虎眼带笑意地对红儿点点头,又对水根道:“本来我是想去找几位当家的唠嗑的,正巧碰到这些混账玩意儿绑了红儿上山,结果就又跑又追的到了这儿。别说六七个,要是再有两个人,我也不会放穿林虎跑出城去,你瞧我们现在还要逃命不是?“
红儿和秦虎的话说的轻松,可听在水根的耳朵里,就如同雷鸣炸响,把这个年轻人轰了个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