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这时候来了兴趣,也不急着进站找顺义叔了,慢慢就靠了过去。显然刚才二人是干了一票,胆子够大的,既然得了手还不赶紧走掉,还要寻找下一个目标。秦虎用余光瞄了两人一眼,看上去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青布衫的家伙还戴着一副墨镜,拽拽的样子,可是偏偏右肩头上一直扛着个口袋,大热天的看上去有些可笑。秦虎摸摸腰间系着的鹿皮小口袋,里面还有十几块大洋,就从边上绕了个小圈儿,移步到二人的正前方两三丈的地方,背对着二人摇晃着折扇抬头眺望,做出等人的架势。可秦虎左等右等这俩小子就是没对自己动手的意思,秦虎寻思着是嫌我穷?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衫,不错啊?新买的绸裤绸褂,像个大户人家啊!广场上大大的日头晒的头皮发烫,再要是这样站下去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缺魂了,心想这两个家伙还挺沉的住气,我往远处走走看你动不动?
就在这时从车站里出来了一大股人流,秦虎还没动呢,眼角的余光里这俩家伙汇入人流向着自己身后走了过来……
秦虎在嘈杂的脚步声中仔细判断着二人的手法儿,就在左眼余光里晃过那条口袋的一瞬间,秦虎左腰一拧右手一举折扇对着前面喊了声:“我在这呢!”说着快步向迎面走来的几个人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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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口袋的这家伙还是对着秦虎出手了,真正隐藏的右手从衣襟下摆处探出两根夹着刀片儿手指,精准地划向秦虎左腰侧挂钱袋子的地方。可是就像蓄满力气的一拳猛力一击却砸在了棉花上一样,刀片只是在秦虎飘动的绸褂下摆处划了个口子,和系钱袋的细绳儿却差了毫厘!不过这小子跟没事儿人一样,头一低快步向远处走去,走出一段路才停下回头快速看了一眼,只见刚才那个摇晃着折扇的家伙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年人正在说话。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那个伙计打扮的忍不住道:“真他娘的晦气!常三哥,偏偏这个时候这小子等的人来了。”
“别说话,再看看!小地儿先把我肩上的家伙式撤了。”被叫‘常三哥’的年轻人吩咐着身边的伙计。
这‘小地儿’手脚也算麻利,三两下在自己身体遮掩下就把肩膀上的口袋连带那只扶着口袋的假手都取了下来扔进了口袋。两个人找了个茶棚子坐下,在远处盯着秦虎有点儿不死心,正好看到秦虎对着刚才说话的老人挥手告别呢。‘常三哥’低声嘀咕道:“还真邪门啊!好长时间没失过手了。”
‘小地儿’拍拍腰里道:“常三哥,今天有收获就成呗。”
就在这一扭头的刹那,常三急着问道:“啊!小地儿,那人哪儿去了?”
“唉,真是啊,这一错眼珠儿的空儿就没了。”这小地儿站起身向远处眺望着。
“快走!小地儿你去北市转一圈再回去。“这常三哥低头吩咐了一下,从小地儿手里接过钱袋子,拎着口袋快速离开了车站前的小广场。
秦虎随便跟一个碰巧过来的老先生亲热地问了问路,然后借着一辆从身边跑过的洋车掩护,一闪身就脱离了那俩家伙的视线,此刻他正坐在另一辆洋车里,通过遮阳棚的缝隙观察着这两个家伙的动向儿。秦虎看着两人分开行动,好像立即要离开的样子,心中暗笑,“行!还挺机警的。老子今天就拿你两个练练。”
秦虎拿出一个大洋,吩咐车老板道:“什么也别问,听我命令,这个都是你的。”说着把遮阳的棚子往下又拉了拉。
“好嘞!您说咋整就咋整。”车老板接了大洋会心地一笑。
就这样一会儿慢一会儿快一会儿停,秦虎跟着戴墨镜的小子从火车站一直到了大西门。途中这小子一会儿大街一会儿胡同的穿来钻去,几次差点跟丢了。这小子一钻胡同,秦虎就下车疾步跟近,让洋车跟在后面;等到了大街上,秦虎便坐上车远远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这小子到了大西门,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秦虎叫车老板停在一个背阴的地方,要跟车老板换衣服鞋子还要换身份,车老板跟了这一会儿了,也早看出些门道儿,二话没说就换了过来。等换利索了,秦虎拉低草帽,让车老板上车坐好,拉起洋车就向那小子靠了过去,在他身背后几十米的地方停下等着这小子下一步行动。又等了有十几分钟,这家伙看来觉得没事儿了,叫了辆路过的洋车直接奔着大东门去了,秦虎拉上车老板就又跟上了。从大东门出了皇城右拐一直到了青云寺,这小子下了洋车,直接就进寺里去了。秦虎路过寺门时往里了了一眼就拉着洋车跑了过去,直到斜对面育才中学大门的树荫下才停了下来,借着大树和洋车遮掩,一边盯着青云寺的大门一边跟车老板换回衣服和鞋子,车老板兴奋地走了,自己安静地在树荫里等着那小子出来。又是十几分钟的样子,这小子摘了墨镜,只是手里还拎着那个口袋,拐进了秦虎斜对面的胡同。秦虎看着这小子晃晃悠悠地走着,轻松的跟路人打招呼,估计这家伙是到家了。秦虎还是远远地跟在了后面,走过了万泉河的红桥,沿着运河边走了一段路,前头快到东城墙了,这小子往左一拐就没了踪影。
秦虎费神跟到这里,这时候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跟这些小混混折腾个什么劲儿?要说拿这些家伙练练手也达到目的啦,回家吧!回头走了两步,又一想自己耗了这么大工夫儿跟过来,备不住这些小混混也能有点儿用呢?那不妨加深些印象再走,想到这里就快步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