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聿心跳不稳,面色苍白,不似平时温润儒雅。
“跪下。”他好似还未脱离那困住自己一生的梦魇,拍了拍毫无知觉的腿:“趴上来。”
保镖愣了一下。
但他不敢忤逆先生的话,还是听话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靠在覆着薄毯的腿上。
那双苍白微凉的手,如同过往千百日夜间覆上腿上人的黑发。
他渴望被需要。
他在寻求别样的安全感。
而就在触碰的一瞬,泊聿掌心一顿,厉声:“你是谁?”
保镖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先生,我是您选定的新保镖,您可能忘了,慕先生已经不在了。”
慕先生已经不在了。
泊聿恍惚的温眸逐渐清明。
慕司不在了,阿星也不在了……
“他们如今都在做什么?”泊聿无法抚摸膝盖上的人索取安抚,他只能把玩着腕骨那串琥珀珠,努力安抚自己脱离出梦魇。
那孩子很乖。
趴在他腿上静静被他抚摸时,轻缓地握住他膝盖,无声的给予他力量,尽管他什么都没说。
泊聿居高临下时能看懂他的眼神。
他希望他的先生站起来。
拥有告别伤痛的能力,拥有再生一切的勇气。
那少年曾经坐在漫天枫叶中的垃圾桶旁。
满身脏兮兮地对他说:“没关系,那以后我来当你的双腿!”
就在泊聿心软那一秒。
保镖战战兢兢地说:“少爷还在落雪小镇拍戏,慕先生那边……少爷找到了动手的人,就把慕先生给放了。”
但他没有回来,也没有告诉先生。
泊聿的目光蓦地冷冷一抬。
记忆总是惊人的相似,当时光的节点又一次停在分岔路口。
他所精心抚养的孩子依旧选择远离他。
他们去过上更自由的生活。
将他留在无尽的黑夜中独自消亡。
“先生,还有一件事。”保镖从口袋里取出今天一封精致镶嵌着金边的邀请函,“蓝桉盛家二老爷送来的邀请函,明天是他外甥的生日,邀请了整个蓝桉市的名流,您看您……要去吗?”
泊聿身份尊贵,平时接到的邀请函数不胜数,所有人都妄想跟他有所交集。
而他主动捡来的孩子,个个都只想离开他。
“以后这种东西自己处理不需要过问我。”
慕司不在,他连这种小事都要亲——
“等等、”
泊聿叫住欲走的保镖,“蓝桉盛家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保镖看了眼邀请函:“盛、盛确。”
寂静深沉的夜色中,泊聿微微眯起琥珀眸,苍白的面上缓缓勾起阴郁笑容。
他缓慢重复:“盛确。”
是那蓝头发暴发户的朋友。
“邀请函收好,明天准时到场。”泊聿推着轮椅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他想,他该会会周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