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住在旧时代养老院的人,居住环境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不是很好,伙食供给也不是很很好,虽然温饱不成问题,但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好的。
那时候,穷人占多数,普通人家自己家养猪都不能保证一年到头都能吃上肉,更别说在公家盖的敬老院。
沈怜记得去乡里上四年级时去过敬老院一次,那时是给爷爷传口信,家里猪杀了,让他姐姐,也就是她姑奶奶回去吃肉住一段时间。
那时她第一次进入那座只有几排低矮平房,有蒙着一层灰尘的玻璃和铺着断断续续石砖,长着杂草的院子。
她透过那些蒙着灰尘的玻璃向一间间阴暗狭窄的房间里张望,看到了里面那台早已坏掉盖着一层灰尘的老旧黑白电视机,一张铺了草席的简陋土炕,和炕上一团随意卷起来边角泛黄的被褥。
两间挨着的房间一组,每组单设一道掉漆木门,这就是老人们的宿舍。
很多年以后,沈怜回忆起这些宿舍时才感到心酸,那时老人们的居住条件当然没法与现在对比。
那时她还小,她眼中见惯了的土炕,矮房,都是所有村子里司空见惯的,并不稀奇。
很快,她发现身后一双注视自己多时的眼睛。那是一个瘦小佝偻,满脸皱纹的老头。
“丫头,你找谁呀?”
老头说话很慢,边笑边问,一张嘴露出了几颗稀疏的黑色牙齿。他说话的语调让沈怜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拉长的充满善意的音调,仿佛一面说一面无形中给自己解释:我不是坏人,我接近你只是想跟你说句话,我太久没见到孩子了,我喜欢孩子!
“我找我二姑奶奶!”
沈怜清脆地回答。
老头眼珠缓慢地转动,在缓慢的大脑里搜索着有这么个亲戚的同院老人,不久,他再次龇开牙笑着对她说:“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叫!”
老人的善意对沈怜来说有一种陌生的温暖。她们在学校里,老师告诉过她们,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要和他们说话,更不能和他们走。她知道自己不会跟他走,但是也不会跟他太亲近,尽管他笑得很慈祥。
不一会儿她见到了二姑奶奶,并向她传达了爷爷的话,之后她蹦蹦跶跶跑去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