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游魂一样地往挪了点,回头瞥了眼,就着月光一眼看清栏杆上张牙舞爪的虫。
“千足虫吧。”她的声音还算平静,尾音有点飘,“看这风,应该是要下雨了,潮湿,又热,它就会跑出来。不、不咬人的。”
她的指尖还堂而皇之地抵在他的胸口,踩线一样地落在睡衣领口的边缘。再往右一点,就会越界触碰到他的皮肤。
他黑,甘甜白,肤色差异在月光下恍若开启黑白滤镜,不明底色,只是深浅不同。
白听寒喉头一滚,看向栏杆上顺着边缘往下爬的快要消失的虫,拍拍她的后脑。
“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距离她的房门不过两步之遥,甘甜快走上前,推门之际猛地回神,吃惊地看他:“不赶我走了?”
白听寒失笑,“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甘甜可不吃他模棱两可的这一套,皱着鼻子皱着眉头瞪他,“你白天明明在赶我走。”
白听寒冤枉,站在门口,没有越过房门,“我明明是在给你选择。”
甘甜走到门口,当着他的面摆出关门的架势。最后一刻,才透过门缝压低声音说:“我选择在它们家做客。”
门在白听寒眼前阖上,两秒后灯也欲盖弥彰地熄灭。
白听寒对着木板门无声地勾勾唇,抬起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记性还挺好。
他白天随口一句虫子们是主人她是客人,她夜里还回来。
白听寒回头,无声地说了句晚安。
翌日果然下了雨,天阴沉沉的。
早餐一人两个包子,和一杯用豆浆粉冲泡的豆浆,迅速吃完后,白听寒蹬着三轮车带甘甜去工作。
村子里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给她授课,只能临时提前布置好一间教室,给她充当课堂。
接受培训的一共四个人,三女一男,三个大专一个高中。甘甜到时,四人已经到了,局促地等在学校未建设好的大门口。
白听寒把钥匙递给甘甜,指了指教室的方向,看她背着装着教材的大包,领着四个人往那边走。
“白老师!”
操场边有人喊,白听寒收回眼,把三轮车钥匙塞进口袋,抬手示意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