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在捕虫进行到第一天中午时,这种对立便爆发了一次。
虫母宴第一日,科学分工的虫把式小半天时间便各自有百多只含品蝈蝈的收获。
稀有的种类全部都装关在高粱秸秆编织的小小笼子里,放置于保德宫的墙角处,有专人伺候,喂食和通风。
中午齐缘和刘大河,一起为两家的上山人准备盒饭,就在他们刚把五花肉和尖椒炒青口菜放进送饭人的箩筐。保德宫放蝈蝈笼的院子处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而愤怒的穿云之后。
“小黄毛,弟兄们的忙活,全让你废了。”“呃,呃,呃,别打了,别打了,嗯,嗯,别打了。”
随着炸雷般的话语,保德宫的屋苑内,又响动起踢踹和哭泣的声音。
待齐缘于三伯顺着这惨叫声走回院落里以后,正看见一个满脸褶皱的老虫把式在梁家的蝈蝈笼子前,飞脚猛踹着一个满脸泪痕,头顶还有些黄头发的干瘦年轻小把式。
“废物,废物,一个废物。”那个梁家的老把式将小把式打得很过分,可奇怪的是,旁边一伙的虫把式并没有一个人上去劝解。
大伙都仿佛恨透了那小黄毛一般,只是用幽怨的眼神默默望着这一切。
齐缘看不得,仗势欺人,所以想上去说这一句,但刚迈出半步,便被自己的三伯拦截了下来。
“缘儿,好心不能往这儿使啊,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得受罚。”
“可这都啥社会了,咋还能打呢,都出血了吧?”
“小黄毛,你怎么看着笼子,二十几只绿青头和驹子的须子都刮掉了?破了品相,大伙再赔七八万,这趟山白进了。”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触角是他们自个儿掉的。”
“废话,你说我把这些驹子伺候周到了,它们会咬自己的须子吗?”
“我做法和师兄弟们一样啊,按您吩咐,早上喂驹子蒸绿豆,中午喂的丝瓜花,吐黑水的吃肉松,拉稀的灌板蓝根,全没错啊。”
正在梁家的小把式向自己师傅汇报工作时,一旁有位沙家的老把式突然站立了起来,那沙家的把式瘦高个,形态如个搅屎棍。一边迷瞪着黄鼠狼般的眼睛,一边摇晃着手中的草帽并问梁家的小辈。
“孙子,爷问你,喂驹子的四口花谁弄的?”
“我亲自。”
“洗了几遍?”
“六遍,趁新鲜备的。”
“嘿,嘿嘿。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