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婉的女子道,“我是秘书丞刘义琰之妻。”她看起来是几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自荐完之后便一一介绍他人。“这位是我夫君的妹妹,闺名润儿;这两位一位是长史刘义琛之妻,一位是司门郎中刘上德之妻。”
她们三人是妯娌,义琰、义琛为同胞兄弟,上德是从弟。三人家素贫乏,多年之前被举送京中参加科举考试。后由科举入仕,前些年一直在外地为官,去年底才被调归回京。
宁安含着浅笑,“我夫君没有官职,只是一个普通人。”
顾嘉叶看着她,言语之中微微试探,“观夫人气度装扮与随从,倒像是大户之家。”她腰间那块祖母绿玉佩,深农正绿,不带任何黄,透明度好,高雅而庄重,千金难求。
“夫君家中略有薄产。”
顾嘉叶明白这是她谦虚的说法,便也没有追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男子带着两幼童玩乐,身后缀着几个随从一样的人。
“我的丈夫极少陪孩子,寻日里都是严肃着一张脸。”她在宁安身边坐下。
这出亭子是一处长廊亭,宁安来得早,便理所当然占据了亭子最好的地方。亭子中,除了他们,顾嘉叶向她讨茶,与她聊天的时间里,又来了一些人。有一个老妇人,被两个年轻的女人搀扶着,热的一头汗。
宁王一手夹着一个孩子走过来,满脸满头的汗,两个孩子累的一步也不想走了。
宁安见他们回来,忙站了起来,“你就带着他们疯吧。”她一面让阿朱倒茶,一面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
“带了绿豆汤,你喝一些。”她接过嬷嬷递来的绿豆汤,直接递到他的唇边。
宁王淡淡扫了一眼亭子中的人,笑着就着宁安的手喝了几口绿豆汤。
宁安将绿豆汤给他,蹲下看着两个孩子。“累吗?”
禾禾点头,伸手就要抱。“娘,抱抱,好累。”
宁安笑着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大了,娘抱不动你了。”她接过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汗,细细的擦过他的小胖脸、小胖手,然后又去给女儿擦。“累了待会儿我们便回去吧。”
“不行。”禾禾坐在亭子的围檐上,一边喝绿豆汤一边晃着腿,“爹爹还没带我们去挖竹笋。”
宁王坐下,笑着摇头,“再长长我也抱不动了。”他的一双敦实的儿女,或许真该给他们减减重了。
喝了绿豆汤消掉热气,又休息了一会儿,两个玩累的孩子便开始打盹了。宁安抱着女儿,禾禾趴在她怀中似睡非睡,伸手往衣服里一摸,里衣湿透了。她看向宁王,“里衣都湿了,不换会冻着,先回去吧。”集市是在傍晚,现在时间充裕,足够他们回去换身衣服,睡一觉。
“嗯。”
宁王点头,看了一眼伍德,伍德了然,抱起了已经睡着的小世子。宁王则是伸手抱过女儿,禾禾的警惕性比苗苗高,突然换了怀抱,便是再累,也睁开眼看了看。见到父亲,便安心了,趴在他的肩膀上沉睡。
两个孩子被抱入马车,嬷嬷也利落的收拾起来。顾嘉叶看着宁安,“双生子?”
宁安点头,她又道,“听闻摄政王也有一对双生之子,一儿一女。”她一贯精明,是丈夫的左右手,还未入京中,便已经开始差人打探起了京中的人事关系。归京之后,几位皇子府上,她一一都备上了精细的礼品。他们不收归不收,这份心意,她需张扬出去。后没多久,太子中饱私囊一事便爆发了,继而便是皇后获罪被废,太子禁足,宁王加封摄政王,几乎一家独大。
“是吗?”宁安的笑淡淡的,却又不会失了气度。“那可真巧。”
他们离开后,顾嘉叶原是想占了他们原来的位置,视线扫过亭子,见不远处的老夫人所坐是铺着金线的红条毡,身后还靠了一个锁子锦的靠背和一个引枕。侍女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个银唾盒。老夫人不过是轻咳了几下,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媳,孙女还是孙媳的人便上前,抚胸的抚胸,拍背的拍背。
心思微转,她便笑着迎了上去。“老夫人,这处凉快,您来这里坐吧。”
老夫人呵呵一笑,嘴上说着“这不妥。”侍女们却已经收拾了东西过去。
她笑着又做了一便自荐,老夫人缓缓道,“老身夫姓王,有几个孙儿在朝中为官,算不得大官,不过区区侍读学士。”
顾嘉叶笑道,“侍读学士可是负责今年科考的?”她站在老夫人右前方,笑的越发恭敬,京中王姓人家,谁知是否为薛、萧、王、史四家呢?“品级虽算不上大,却也是一个要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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