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苏家(一)

肃宁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唇边,“张嘴。”

宁安张嘴喝下米粉汤。米粉的汤头浑浊,暗红暗红的,看着不太有食欲,入口却极其的好,浓香鲜甜,最重要的是没有她讨厌的血味。

肃宁最爱她这副乖乖的样子,白皙的笑靥宛若吐蕊的山野白花,纯净不带一丝驳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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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吧?”

宁安用力点头,肃宁笑着道,“猪血不会胖,米粉是米做的,也没什么油脂,多吃些也不会胖的。”他的小妻子是容易胖的体质,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才会瘦成以前那般模样,现在好不容易养回幼时圆润的模样,他怎会让她再瘦下去。

“真的?”

肃宁用力点头,“真的。”他夹了一筷子腐竹给她,“苏朝做的腐竹也好吃,用鸡油拌的,你尝尝。”他看着她,“你只是尝一两口,又不吃多,不会胖的。”

宁安吃了半碗米粉,这里的米粉量大,吃完半碗她已经很撑了。肃宁笑着伸手摸她的肚子,“我看看吃没吃饱。”孩子们幼时贪吃,不知饱,他便通过摸他们的小肚子来判断。

宁安拍开他的手,“大庭广众,别动手动脚。”

“别动,给你解腰带。”

快申时,苏朝收拾了桌子,关上了店面的门。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跟她一起将门板一片片装上。肃宁拉着宁安起身,“我们去后院。”

这间铺子是里外两套的样式,外间开店,里间是个小院,可居住。

宁安低声问,“你的人?”

肃宁笑着点头,“苏朝是京中都御史苏迎方的女儿。”

宁安惊讶,“苏迎方的女儿怎会是她?”离京之前,苏迎方的女儿冲撞了她,出言不逊,被她赏了五十乌木板耳光,后王爷知晓后,又赏了她三十鞭。事后,苏迎方还参了王爷一本。

肃宁扫了一眼阿朱,阿朱道,“苏朝离京时,王妃还在小院,自然不知道她的事。”

离京前冲撞了王妃的是苏家的亲生女儿苏明雪,苏朝是苏明雪丢了后,苏夫人收养的孤儿。苏朝十六岁那年,苏家找回了苏明雪。之后一年不到,苏家便将苏朝送到了漠北为奴,对外只说她罪大恶极,要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宁安既惊诧又不解,“漠北蛮荒之地,莫说是一个姑娘家,便是男子去了,也得剥几层皮,更何况是背着罪责去为奴。”她握着肃宁的手臂,“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该如此心狠。”

阿朱道,“苏明雪是个厉害的,到了苏家不过一年,将苏家的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他们说苏朝意图谋害苏明雪,可从始至终的证据只有苏明雪的口供,还是不清不楚的口供。

肃宁道,“咱们禾苗编写的那本警世案例上就有这个案子。”他们的孩子通过这个案子告诉百姓,这等证据不明,动机不明的案子,便是曾经定了罪,刑部也会继续查下去。“苏迎方参我,你以为只是因为你赏了苏明雪耳光?他是见我纵着孩子们将这案子翻出,又广而告之,恼羞成怒了。”不过是一直抓不到他的短处,才会借苏明雪发挥。

“苏朝不是苏家亲生的,他们便能确定苏明雪就是亲生的吗?”

宁安对苏明雪的印象很差,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承恩公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上,苏明雪就这么撞过来了,自己摔倒了,在旁人围过来询问时,一句话不说,只是嘤嘤的哭着,而后看着她说了句,“妾身不知摄政王妃也在这处,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反倒让人觉得她蓄意为难,甚至与她起了冲突,推倒了她。当时她转身就走了,回府越想越不对,大半夜将肃宁叫起来,同他絮絮了许久。

第二次见面,是在谦勇侯府上。谦勇侯为幼子办生辰宴,广邀京中女眷为平妻白氏撑腰。她与白晚晚虽然入京后没什么交往,但想着当时她受伤,若不是白晚晚赠药,可能撑不过来,便也去了。她正在厅中同白晚晚说话,苏明雪便带着孩子来了。话里话外都是摄政王多年未有孩子,为何一离京王妃便有孕,又说三个儿女均是在外有的,当真是巧。

当时,与她交好的几个夫人悄悄拉了她,她却置若罔闻。只是挂着看似纯净,实则暗藏恶毒的笑,说了一句又一句。京中传了很多年摄政王不能生育,他们有禾苗后,京中也有孩子并非他的流言。可这些话,在他们见过禾苗后便消了。三个孩子与他们的父亲长得太像了,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亲生父子。她该庆幸,王爷当日不在,不然她所受的就不是五十耳光以及三十鞭了。她说王爷不能生王爷不过听个乐儿,她说孩子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王爷定会暴露。那个男人,看着对她大度,实则心眼小的很,莫说污蔑她清白,便是想都不能想。

白晚晚孩子的生辰宴,她原不想多事,却不想她见自己不言语,越发的过份,终是惹怒了她,赏了她五十耳光,并指明用乌木板打。苏明雪不知错,还调笑着说,“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摄政王妃怎么恼羞成怒了。”

“谁知他们怎么认定就是亲生的。”肃宁道,“不过苏迎方越老脑子越糊涂了。”他那个儿子,也是个脑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