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正反两极

齐麟,忙道:“假如,父帅说的是对的,柳霖霖的确不可信呢?”

沈安若只感一阵晕眩,不禁扶住了齐麟的臂膀,“夫君...这是何意?难不成,柳姑娘在景都的确做出了什么背离你的事?”

齐麟当即否定道:“没有,柳霖霖不仅没有背离本王,本王也绝对信任她,但,父帅之言,却也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有人说,女人难懂,心似海,不可猜。可若想真正了解女人,还非要去往秦楼楚馆不可。父帅之所以会说柳霖霖不可信,也全因秦楼楚馆中的女子不可信。她们前一刻夸赞,后一刻可能就是藐视,永远看人下菜碟,也永远追随强者,迎合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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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也可以得知,女人只向往强者,绝不会对弱者生出情感。而,强弱有时流于表面,有时又只看感觉。”

沈安若,道:“身为女子想要找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夫家,这也没错。因为女子生来如此,半分不由人,能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夫君就已是大幸。”

齐麟淡淡一笑,“我并不是在讽刺女子,而是只想阐述事实。事实上,只要有足够的银子,秦楼楚馆中的女人就能陪你饮上一杯酒,她们不会在乎昨日的恩客是谁,只会在乎今日谁又出了重金。”

“她们没有机会读书,也没机会明晓事理,只懂得拜高踩低,金钱至上。她们很清楚惹不起权贵,也很清楚自己需要金银渲染和增辉,所以,她们没有原则,也不注重品德,只懂得等价交换,如何赚取更多的金银。”

“忠贞可能在她们眼中一文不值,就拿乱世枭雄曹操来说吧,他沾染过多少有夫之妻,也没见过谁的妻子为夫报仇或为贞洁而殉情的。无力抵挡是她们的理由,无法抗衡拒绝也是她们忍辱苟活的由头...”

“但,奇怪的是,古往今来能够被人津津乐道的恰又是一些出身于勾栏和秦楼楚馆中的女子。例如: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尽管出身风尘,却多次拒绝婚约,最终与钱谦益成婚,成为其侧室。还有被称为“蜀中第一才女”的薛涛,其自制的薛涛笺风行一时、传承至今,她虽坎坷一生,却洁身自好、坚韧前行,屡遭磨难仍心怀天下。再比如,南宋名将梁红玉,曾在京口营妓,却能在结识韩世忠后,帮其大败金军,扞卫南宋社稷...”

沈安若越听越不对,她只感齐麟是在变着法地赞扬柳霖霖,而齐麟之所以会这般做不就是因为其父说出了柳霖霖不可信的言语吗?

“齐麟,你若只是想证明柳姑娘可信,就不妨直言,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地说这么多呢?”

齐麟被沈安若打断言语后,反倒冷峻了起来,“难道,你也认为柳霖霖不可信吗?安若你需要收起不该有的抵触心理,我也绝非是在针对任何人。倘若,我要针对谁,也绝不会说出诸多废话。同样,我既能说出这些话,那这些也绝非废话。”

“安若,纵观历史诸多流传下来的才女故事,都有共同点和相似处,她们也皆具备相同的条件和资质。凡饱读诗书之人不分男女皆能明辨是非;凡历经沧桑、感悟颇多者终会情迷一方,执着一世。”

“她们不再是达官显贵的玩物,也不再是金银可以买卖交换的货物,她们所坚守的是心中的道,亦是一种风骨。”

“所以,愚者好欺,智者难欺。一个读书甚少,只将利益摆在眼前的人,多半会做出损人利己之事。他们不会讲什么品德,也不会讲什么道理,只会在乎一时得失,这便是他们能被人连番利用的原因。”

“如果说人性本恶,难以揣测,那读书明理就是扼杀恶念的唯一方式。在人性的驱使下,男人只要暴富就想纳妾休妻,甚至还盼着发妻死;女人只要有攀上高枝的机会,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原配,还有理有据的将所有根源归结于原配过于没用上。”

“饱读诗书、知晓事理,或许不能阻断恶念滋生,但一定能保留下一分良知。在欲行无德之事时,定会在心中产生犹豫和痛楚,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样做不对,再眼见发妻含辛茹苦、一心为家门后,终会靠着一分良知,终止无德之举。”

“我们无法使所有人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个被长期压迫,本就无德的人,一朝得势也会立即成为魔鬼,但,只要人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算他做了无德之事也会在心中产生愧疚,而这愧疚恰又是攻破他们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可本就不明事理的人又要如何攻破心理防线呢?对方定会觉得自己没错,“水往高处流,人往高处走”乃是自然法则,谁又敢说有错呢?在没有道德限制下,那也只能将其诛杀,别无他法。”

沈安若的眼眸逐渐发亮,她紧紧凝视着齐麟似有很多话要说,但,她终将腹中千语化成了对柳霖霖的认可,“柳姑娘不会这样的,她本就洁身自好,无奈之下才成为头牌姑娘,其过程也算是历经磨难,早已不同于常人。或许,未遇夫君,她会认命沉沦,但,自她遇到夫君后,常常耳濡目染夫君的一言一行,已然胜过读破万卷书,她又怎会做出背离之事呢?”

“世间女人各有无奈,也各个可悲可叹。女人往往不能做什么,如我沈安若这般好运的女人更是屈指可数,就算如我一般也难以在大是大非上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人生难,女人更难,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她们不可信,却绝不能判定她们都是恶人。”

“或许,很多时候她们也有力所能及的善举,只因经历过磨难,懂得人间沧桑,她们才愿伸出援助之手。当然,在大事面前,她们也的确不可信,因为她们只想好好活着,断也不想参与到什么大事中,更不想因一些无关己身的事而丧命...”

“所以,夫君...安若自知何人可信,何人不可信;何事可用,何事不可用,况且,夫君还为我留下诸多人手,无论是顾念还是十八女将,甚至是小川...都已足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