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万里起身,拍着胸脯保证道:“农家与墨家一向交好,太子又是钜子高徒,便是我司徒万里的朋友。所以,太子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太子与墨家两词结合在一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燕太子丹,墨家钜子六指黑侠之徒。
如此一来,此人这样的装扮也就说得过去了。墨家一向崇尚节用,身为钜子的弟子,几乎已经内定的下一任钜子,用一身破衣烂衫来树立自己的形象似乎并不为过。
只是,一国太子如此打扮,未免有些故作姿态,邀买人心之嫌。
送走燕丹,司徒万里转身走向了堂内,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狡诈。
……
而在新郑最繁华的大街旁,有这样一个好去处,从门前经过,只觉脂粉气扑面而来,莺莺燕燕之声直入耳中,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这便是紫兰轩——整个新郑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常人忙忙碌碌一辈子,都无法在这紫兰轩中一度春宵。
但常人所不知道的是,紫兰轩的脂粉气固然让人心神摇曳,可却也能够掩盖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
此时的紫兰轩中,一个颇具风流之姿的贵公子一手擎着产自秦国天宝阁,价值三千金的霞光琉璃盏,一边和面前的几人交流着。
“唉,我这几日正头疼呢。”
“是该头疼。秦使死在了新郑郊外,秦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你父王……呵呵……”一个白色短发,怀里抱着把剑的冷面小哥发出了一声冷笑。
前脚韩国太子刚刚坠河而亡,使得原本的暗潮汹涌变成了惊涛骇浪。可紧跟着,秦使就死在了新郑郊外,让这惊涛骇浪愈演愈烈。这韩国此刻,已经如同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着倾覆的危险。
秦国大将王翦移师武遂,可不仅仅是为了威慑。一旦韩国给不出秦国满意的回答,那后果……他们也用不着在这里和夜幕明争暗斗了,大家一块儿玩儿完!
“韩兄虽与秦国新任使臣颇有渊源,可此时已是两国邦交,恐怕是指望不上了。”房间中又是一位年轻贵公子开口道。只是,和之前那位不同,此人说话温文尔雅,颇有儒雅之风。
“可让我不解的是,秦国明明已经派来了一位使者,这位使者尚未与大王见面,为何会有第二位使者来韩国呢?”
“这第二位使者来头可是非同小可……”房间中唯一的一位女子柔柔的开口。
此女身姿袅娜,开口如黄鹂婉转。更奇异的是,对方发泽为罕见的紫色。
这几人,便是秦王嬴政一直心心念念的韩非等人,也是流沙的核心成员——韩非,卫庄,张良,以及紫兰轩的主人紫女。
这话让房间中的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因为这第二位使者的确容不得他们不谨慎对待。
“秦王公子吗?”手持琉璃盏的韩非淡然道:“听闻,这位秦王公子年仅六岁,尚在开蒙之龄,竟已能代表一国出使他国。”说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子房,你我六岁的时候恐怕还在和尿泥玩儿呢吧。”
“听说,秦公子是出使齐国的,只是途经韩国。”张良答道。
“途经?你也信!”卫庄不屑的冷笑一声。
张良面露无奈:“但秦国使者递交的国书,就是这样写的。”
“事实上,这位秦国公子也很不简单呢。”紫女突然开口道,成功的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据我们查到的消息,公子手中的琉璃盏,便与这位秦国公子渊源匪浅。”
韩非脸色凝重的看了眼手中宝光四溢的琉璃盏,眼神中泛起了凝重的色彩。
这价值千金的琉璃盏出自那位秦之女管仲执掌的大秦商会,传言是那位有着妙手神工之称的公输先生的作品,而这两人背后站着的,似乎便是这位年幼的秦王公子。
……
通往新郑还有一日的路上,此时众人议论之中的秦王公子,这个时候却正在捧着一卷纸质书卷,时而皱眉,时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