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她又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不过啊,人心是最难琢磨的,我能做的也只有祝福了。毕竟,人生的路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走,去选择。无论结局如何,都只能由自己去承担。”
说完,李颂筠从袖中拿出一叠银钱,轻轻放在连周氏的手中:“这一次,吴嫂子怕是来不了了。周婶啊,您一个人若是忙不过来,就在村子里找个帮手吧。现在田地里也不忙,做饭这种活儿应该有人愿意接的。您可别太累了,得多保重身体才是。”
连周氏接过银钱,眼眶微微泛红:“大小姐真是宅心仁厚。”
李颂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周婶啊,您在这里住着,又管着咱们宅子里人的伙食,我自然是要时常关照您的。这些银钱您先拿着用,不够了再跟我说。”
这一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温馨的对话增添了几分暖意。李颂筠的关怀与周婶的感激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动人的画面。
“大小姐,您就别太费心这些琐碎事务了,”周婶语调中带着几分慈爱与宽慰,“万一真到了分身乏术的地步,咱们自会寻个得力的人来搭把手。”
李颂筠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理解与信任:“周婶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家中还有诸多杂事等着处理,我就不在此多做逗留了。一切就劳烦周婶您来周全吧!特别是那些护卫,定要细心照料,万不可有丝毫怠慢。”
“大小姐您就放宽心吧。”周婶点头应承,语气坚定而温暖。
一番细致的交代之后,李颂筠便携着随身的朱勇,缓缓步出宅邸,又带着为张家精心挑选的礼物,踏上了前往张家的路途。此行京城,她不仅为村主任家备下了厚礼,亦没有忘记张家,将两份心意一并带来桂花村。
马车悠悠,朱勇熟练地驾驭着,沿着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小径,向张家驶去。自年前以来,他们一直在荒地那边忙碌,竟已有一段时间未曾踏入张家门槛了。
抵达张家,李颂筠意外得知了一个喜讯——张婶竟然又怀上了身孕,已有四个月之久,腹部微微隆起,洋溢着生命的喜悦。这无疑是张家的一大喜事,小旺和妞妞两个孩子如今又要添上一个弟弟或妹妹,让这个本就温馨的家庭更加圆满。在这个时代,人们尚未被计划生育的观念束缚,普遍认为子孙满堂才是最大的福气。
“哎呀,恭喜张叔张婶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呢?若不是我今天亲自来访,恐怕还蒙在鼓里呢!”李颂筠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搂着活泼可爱的妞妞,一边在张婶身旁亲热地交谈。张婶的身体硬朗,孕期反应也不甚剧烈,并未整日卧床休养,如今月份尚浅,仍能下地做些轻便的活计。
不同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村里的妇人们即便怀了身孕,也依然要承担家务和农活。有的妇人甚至在临盆前夕,还坚持下地劳作。坐月子期间,虽然能稍微松口气,但待遇也各不相同。有的婆母体贴入微,悉心照料儿媳;而有的则严苛异常,不仅饮食上吝啬,甚至强迫儿媳在月子期间就下床干活。
幸运的是,张家阿奶是个极其和善的人,张叔也对张婶呵护备至,劝她安心在家养胎,不可过度劳累。一家人其乐融融,共同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这份温馨与和谐,在桂花村这个质朴的小村落里,显得格外珍贵。
“哎,其实这事儿吧,真不算啥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咱们就打算等小家伙满月那天,再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张叔的笑声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眼角的鱼尾纹都似乎带着几分温馨的光泽。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质朴与谦逊,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心情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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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张叔一家子脸上洋溢的幸福,李颂筠的心也被这份纯粹的快乐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声细语地对张婶说:“婶子,您可得好生养着,别太操劳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张婶的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虽然小家伙还没开始在肚子里“拳打脚踢”,但那份即将为人母的喜悦早已溢于言表。“我这人啊,天生就是劳碌命,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身子骨都要生锈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却也难掩那份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期待。
张家阿奶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像是盛开的菊花。“你婶子啊,就是闲不住,不过啊,适当的走动走动确实对身体好,但田里的活儿可得悠着点,咱宝贝孙子的健康可是头等大事!”李颂筠笑着劝慰道,话语里既有关切也有几分调皮。
“瞧瞧这孩子,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却懂得这么多道理!”张婶笑眯眯地看着李颂筠,眼神里满是欣赏与疼爱。李颂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我娘生弟弟妹妹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记事了,那时候多听多看,自然也就懂了一些。”
张家阿奶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你爹娘可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有你们这么几个孝顺又出息的孩子,儿女双全,多子多福。可惜啊,这么好的福气他们却没享几天,这么好的日子也没赶上。你们就是再有出息,也只能在天上看着他们了。”
李颂筠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她感慨道:“是啊,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爹娘虽然没能享到多少福,但只要我们出息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安息了。说起来,我爹娘都是难得的好人,可惜命运弄人,他们在世时就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尤其是爹,他的病一开始并不严重,可家里条件有限,耽误了治疗……”
说到这里,李颂筠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她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看到父母在天之灵的微笑,心中默默祈祷: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也愿自己能够继续努力,让家族的荣耀延续下去。
那日子,李长福就像被岁月的车轮无情碾压,日复一日,不辞辛劳地耕耘在黄土地上,汗水与泥土交织成他生活的底色。起初,那病魔只是轻轻触碰,如同初春的寒风,虽带着凉意,却不足以让人颤抖。李长福倔强地忽略了身体发出的警告,依旧拖着日益沉重的步伐,踏入那片滋养了世代人的田野。他没有选择休憩,没有给予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那病,便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直至将他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