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夙兴夜寐,国王却过得悠然自得。
他也是操心的,但操心只在嘴上,每天一早就出门,自带了钱在外面的小摊上吃,然后去茶楼点一壶茶,听着说书,坐上一个早晨,中午则是去吏目家蹭饭。
人家吏目也不过是陪他过来,又会些党项话,便被他引为知己,一开始去蹭饭还带点礼物,比如果脯之类的,后来人家客气了几句,说不用带什么东西,他便信以为真,空着手去蹭饭吃。
下午他偶尔会回来睡大觉,偶尔上街闲逛,去书铺蹭书看,他虽然汉话一般,但汉字本就是识得的,简化字也能认。
王妃原先还能劝自己忍受,有吃有喝有大宅子住,到底是还成。
再说了,民间的妇人,也多是独自照顾子女,丈夫都是不管事的。
但她偶尔听保姆聊天,听得多了,渐渐开始不忿——说到底,那些孩子都不是她的过错啊!又不是她让他们的母亲生出了他们,他们也与她没有血脉联系,更何况,孩子这样多,到时候落到她三个孩子手里的还能有几个子?
恰在这时,外地的妃妾们也有人给她来信,告诉她自己的近况。
“多年来只在那小殿里待着,虽说知道天大地大,但与我等有何干系?如今到了阮地,才知道这其中的乐趣,我已购置了小屋,带着两个孩子倒也自得其乐,周吏劝我出去上工,勿要脱离百姓,可我这些年难见外人,对此极为恐惧,便花了些钱,投了一个造纸坊,如今只偶尔过去瞧瞧,听说每年都有些分红,如此一来便也安心了许多,将来我老病而死,总归给两个孩子留下了一些东西。”
王妃仔细看过后,心潮起伏不定——是,抛弃这么多孩子,道德上有亏,但那也是以前的道德,她照顾了他们,也不图他们报答,更不要他们养老,孩子的亲爹都不管,她总不能一辈子当牛做马吧!
她也不图能要回多少财产,只要能买个小屋,让自己和三个孩子安身就行。
而且她不怕见人,不怕做工,她已经习惯忙碌了。
“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王妃坚定决心,“我怕累死了,三个孩子都落到他手上,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便是叫人看笑话,我也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