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那是相当难受。
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形容我呢?
我就好像是那被拔了毛的公鸡,已经被开水蜕了一层皮,结果好心的人家,不打算吃我了,并且将我给放生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我魂魄上的阴气,已经被吞噬殆尽,百家命格的根本,也被扒了一层皮下来。
我还活着,但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随着一道道狐仙残魂的消散,越来越多的生机被我的空魂所捕捉。
而化作将魂的吴刚,也如同被放了气儿的气球一般,整个人干瘪了不少,俨然一具干尸的模样。
死气逐步取缔了将魂的生机,那凶煞的杀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不能小瞧了马家五仙儿啊!”
我深深的感叹道:“你说你也是的,为了贪图那点道行,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我要是你,绝对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空魂被填满之后,被掏空的吴刚也彻底的倒了下来。
他身上的盔甲土崩瓦解,露出了他那副骨瘦如柴的躯干。
我支撑着疲倦的身体,走到了他的身旁。
筋疲力竭的我躺在了他的身旁,眼眶红润道:“你怎么就能出现在这该死的五佛山呢?”
“咋的,望山村容不下你了?”
“吴刚啊,你说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哽咽着问道:“你这辈子,当了三四十年的混蛋,以一条腿被打断的代价,选择了痛改前非,做起了白事儿的行当。”
“我以为,你的人生会安安稳稳的走下去,赚点小钱,盖个房子,娶个婆娘,生个娃娃。”
“白天帮助乡里乡亲张罗白事儿,晚上喝点小酒,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结果,你,你……”
眼泪不自主的流淌了下来,我一边哭,一边笑道:“你倒好,临了临了来了把大的,成为了世间罕见的将魂!”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德行,提溜个瘸腿,你还真上过战场咋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多亏了你这条瘸腿,不然我还没办法将你解脱出来呢!”
我歪着脑袋看着吴刚,沙哑的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你这鬓角也多了不少白发,早知今日,那年的大山当中,我还不如打死你算了。”
“吴刚啊,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要是没咽气儿,就跟我说点什么吧,你的魂儿是保不住了,还有啥心愿吗?”
吴刚苟延残喘的咳嗽了两声,本就为数不多的生气儿,再次被他吐出了不少。
此刻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勉强抬起手臂的吴刚,对着远处的山头指了又指。
“啥意思啊?”
我看向山顶的寺庙,问道:“还不死心,想再度成为将魂啊?”
“走吧,没啥好留恋的,癞子和你一样,也是享清福去了。”
“吴刚啊……”
我拍了拍吴刚的手背,低声道:“这口气儿咽了吧,人啊,终究要归为尘土的……”
吴刚的手指再度颤动了两下,他所指的方向,依旧是山顶的寺庙。
随着他喉咙处咕噜咕噜两声,最后一口生气儿,也被他吐了出来。
可他这最后一口气儿里,还掺杂着一道将魂残留的阴气,那道阴气布满了杀念不说,更是目标明确的奔向了我。
“你他妈的……”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哭笑不得道:“行,就当是你报当年的断腿之仇了……”
等了许久,那道阴气都没有毁掉我这脆弱不堪的魂魄。
白九九扎了我一下,提醒道:“喂,你还活着吗?那道阴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散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嗯?”
我睁开双眼,只见一团黄色的雾气还萦绕在我的面前,关键是,那团黄皮子的阴气中,还散发着些许的邪念,这种阴邪的感觉,我在熟悉不过,因为邪气的主人,正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李癞子!
“终于把你这只黄皮子逼迫出来了吗?还真是不容易呢!”
白念从容的走了出来,而她所凝视的不远处,出现的则是黄安!
我歪着脑袋,看向黄安:“是你救了我?”
“是。”
黄安盯着白念,对我说道:“望山村之人,魂魄中都有李癞子的邪气,要不是我出手,你小子就要被将魂的阴气杀死了!”
“喂,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好吗?”
白念冷笑道:“胡家这块铁板,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为了破坏胡家汲取人屠恶鬼阴气的手段,我只能把将魂的阴气放在活人身上。”
“当我撞见这吴刚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并非是将魂的阴气杀了他,而是你们黄家所操纵的那道邪气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