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孝子摔盆,的确应该他来做,根本轮不到我的。
接过火盆,春姨的儿子对我说道:“这些日子,是我妈一生中最开心的光景。”
“他跟我说了好多癞子的事情,每一件都被我牢记于心,哪怕是李癞子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情。”
“我妈跟我说,人这一辈子,有好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既然选择了,那就对得起这份选择吧。”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恨不得冲动之下杀了你们父子二人,可我看到癞子叔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释怀了。”
砰地一声。
火盆被摔得粉碎,春姨的儿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叫姚宇,比你大两岁,以后叫我一声哥吧。”
“别愣神,送咱妈一程。”
我紧握着拳头,举起招魂幡,大喊道:“抬棺,起灵,三里路,莫回头啊!”
哭丧声不绝于耳,漫天的雪花和纸钱一同落下。
道路两旁,无数鬼魂跪拜相送,就这样,送殡的队伍,顺风顺水的来到了后山。
墓穴已经挖好,落棺也是四平八稳。
上午九点,所有事宜全部结束。
乡亲们在姚宇的招待下去了大厅吃席,而我,则是陪着恍惚失神的李癞子回到了家中。
到家之后,我给他煮了面条。
李癞子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口面汤,但却没有吃下面条。
我清楚,他是真的吃不下,喝那一口汤,也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他依旧不想让我太过担心。
“癞子,对不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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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癞子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跟你有啥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也得去陪着她,只是小春先走一步罢了。”
“大儿子,报仇了吗?”
“报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开始,这个仇,不死不休!”
李癞子叹了口气,只见他点了支烟,递给了我,随之自己又点了一根。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刺鼻的烟味儿。
李癞子吞云吐雾几下之后,开口道:“等我走了之后,能跟黄家缓和就缓和吧。”
“这群东西,真是厉害,他们要是能消了气儿,就到此为止算了吧。”
我的指甲划破了掌心,恨意,流淌在我的血液里。
“看你这德行,估计劝了也是白劝。”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癞子倒了杯白酒,躺在了炕上,时不时的抿上几口。
紧接着,李癞子翘起了二郎腿,一边晃悠,一边哼唱着曲调,只不过,这一次,他哼着的小曲,多了不少悲切之意。
下午的时候,我将春寡妇的供奉牌摆在了老爷子的祠堂。
何庆这人令我刮目相看,他知道我们家乱作一团,没用我说,他便找人修缮着之前的破损。
“庆子叔,谢谢了。”
何庆也点燃了一支香烟,随之说道:“自家人,没啥好谢谢的。”
“你呢,就不必跟我客气,不管是我也好,还是赵晓军也好,这几年能够发财,全都仰仗你的帮忙。”
“我何庆没啥本事,别看我平日里咋咋呼呼,但遇到大阵仗也是个完蛋货,小来小去的我没问题,其余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你让我发财,我帮衬一下日常生活,这都是应该的。”
说着,何庆递给了我一个白包,苦笑道:“节哀顺变吧,也不知道说些啥好,人各有命,哪有顺心如意的。”
我也没有多言,只是留在祠堂和众人一起做着修复工作。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姚宇找到了我,微笑着对我问道:“有时间吗?咱哥俩喝上两杯?”
“嗯,有时间。”
就这样,我和姚宇去了春寡妇的家中。
他爱人已经弄了一些酒菜,而我则是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的看着丰盛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