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终于结束,还有一个钟头,赶去妙笔生花完全来得及。
下午四点,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也不会堵车。
再晚一个钟头,就得堵死在路上了。
感谢白兰地先生,选了个错开高峰期的时间。这吉日良辰。
妙笔生花,不出意外一定是周二爷名下的产业,贵得要命的哈马丹地毯,搞得像是批发市场团购的一样。能不能多元一点?阿富汗的不行?土耳其的不行?整点威海常州青海沧州的行不行?
生生厅,门上挂着二二六的牌子,进屋三面墙,一面玻璃。
端坐在角落的三角现代钢琴,像某位体面女士崭新的皮鞋一样铮亮。墨绿色提花窗帘是它的长裙。优雅的女士。
那本该出现在大型演奏会上的乐器,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一辈子待在这鸟不拉屎的生生厅当陪衬。吉祥物的玩具。
会有某位善弹钢琴的小姐,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坐到钢琴凳上,指尖按响第一个音,立马掌声如雷。
然后,她奏她的曲,那群起哄让她露一手的人喝酒聊天,完全听不见这背景音。
然后众人突然意识到乐声停止了。
弹得真好!鼓掌鼓掌!简直是贝多芬再世。来来,那位小某啊,再弹一曲。
笑死,压根不知道弹了些什么。
笑死,根本没人听。
要听曲我自会去音乐厅,要欣赏艺术我自会去找最顶尖的钢琴家,谁要听你这个不知名弹琴者的演奏?
只是需要一点搬得上台面的背景音活跃气氛。年轻貌美的吉祥物和她的玩具。
还有十五分钟到十七点,奚午蔓站在黑白键前,指尖一下下按动,不成曲的音符。
乱七八糟。乱着乱着,成了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
十七点整。
与奚午蔓有约的白兰地先生准时出现在生生厅门口。
“你来多久了?”白兰地先生,一米八五的身高,一百四十五的体重,肤白貌美大长腿,我愿称之为宇宙第一大帅哥。
没有问好,没有寒暄,没有握手,没有除了满足执着于礼别尊卑的一方的虚荣心以外的任何实质性意义的礼节。
随和的,好相处的白兰地先生。比他那身商务精英一样的行头随和多了。
白兰地把电脑包放在桌上,往就近的椅上一坐,任服务员上菜,从包里摸出电脑和一沓资料,抬手示意奚午蔓过去。
“要是你视力好到在那就能看清我纸上的字,不过来也行。”白兰地想得倒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