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没心思再待在这了,放下筷子,喝两口茶,拿餐巾擦擦嘴,拿了包就要起身。
“蔓蔓,你看上去脸色不好。”有人面露关心,“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关心奚午蔓的身体状况。
微笑,客套话,道别,然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中,沿来时的路离开。
没见到奚耀圼,那就拜托就近的某个谁替她向圼伯伯说一声,请原谅她的不辞而别。
明星的旗帜和横幅还在满天飞,很快随道路两旁的建筑后退,退到看不见的地方。
修修姐的老公还能活几天?
三天。
修修姐的老公还能活几天?
三天。
重复,重复,无限重复。直到音色不再具有个人特征,风一样重复。
别忘了,楚修在C国。
风声戛然而止。车窗上部只两指的缝隙也合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消失。
从公共停车区域到Z集团A国片区总部大楼的大堂,如此远。前往苏慎渊办公室楼层的电梯悠悠闲闲,如此慢。
奚午蔓心烦,抠着皮包的绲边,面上仍镇静。
他就在那里,奚午蔓一进办公室,就对上他的视线。
审判官一样的威严冷静。
他稍稍转动椅身,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抬手用文件指了指茶几,示意那里有茶水。
来时走得太急,奚午蔓感觉大脑缺氧,坐到沙发上的一瞬,恍惚整个人陷了进去。
连续五杯茶下肚,嗓子眼的火终于熄灭。
她惯性把茶杯往茶盘一放,茶水再次自动入了杯中。
有点过于自然而然了,类似依仗着偏宠而娇纵。
她意识到不妥,低声说了句“谢谢”。很寻常的话语,此刻却扭捏。
“以后提前打个电话,万一我不在这。”苏慎渊把茶杯递到她面前。
你总得回这。
这不是重点。
奚午蔓接过茶杯,稳稳捏在指间,对上苏慎渊的视线,正色开口:“我要去C国。”
“去做什么?”
理由有点多,奚午蔓选了个最合适的说:“继续工作。”
他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没有表现出怀疑,也没有表示不怀疑。
模棱两可,雾里观花。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他问。
“今天。”奚午蔓答得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