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卫天冲与侍梦同时喃喃出生。
是啊!
什么闻达天下,什么天地同寿,其实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么回事吗?
那追求长生的,难道就不求逍遥?
唐劫追求逍遥,难道就不喜长生?
修仙的本质,终不过是修一个随心所欲!
若成了仙,还要受凡间的条条框框约束,那还有何意义?
终需超脱,方为成仙!
那一刻卫天冲明白了唐劫的意思。
修者从心所欲,岂可受凡规约束!
郑书凤没修过仙,所以她再精明,也不会懂这种心态变化。最重要的是,郑书凤是个女人,更是个母亲!
后者直接决定了她对卫天冲的态度,因此她对唐劫他们会有身份上的尊重,反倒没把自己儿子当成修者,因为郑书凤什么都可以清醒,惟有这母亲的心态清醒不了。
而卫天冲也未真正在心理上达到仙家超脱凡俗的境界,脱凡于他终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因此也没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力量。
简单一句话:儿子成长了,已经到了可以掌握他人命运的地步,然而无论做父母的,还是做子女的,却都还没习惯与适应这种转变。
直到这刻唐劫一言提醒,卫天冲才幡然醒悟。
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凛冽起一片神光。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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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大堂。
卫丹柏和郑书凤各坐一头,谁也不说话。
刚吵过一架,两人这刻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理谁。
两下的仆婢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就听堂外风声忽起,将道旁高悬的灯火吹得忽明忽灭。
这风来得蹊跷,卫丹柏与郑书凤正惊愕之际,就听外面轰的一声巨响。
随后两人看到一具硕大的石人从天而降。
这石人身形高大,单膝跪地,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砸至生生裂开,仿如蛛网一般。
这刻慢悠悠站起,背对大堂,对着外面一跪,就听空中阴风呼啸,无数形象狰狞的怪物跳出,叽叽喳喳吵作一团,吓得卫丹柏与郑书凤同时后退。
却见那些小怪物沿着道路两旁铺开,形成两列纵队,到似夹道欢迎一般。
接着就见远处飘来一物,看似旋风,却有头有脸,形象怪异,两只风臂托举,托着的却是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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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上站着一人,正是卫天冲,只是此时宽衣大袍,神情肃穆,哪里还有之前的不羁之态。
“冲儿!”卫丹柏与郑书凤同时叫出声来。
卫天冲左手一挥,那石人已走上前去,蹲下身子。
卫天冲抬脚从云彩上走下,以石人为阶梯,落于地面,却不触碰,就这么在距离地面三寸之地飘着,直接向着大堂内飘去。
夫妻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般手段,这般表现,就算是家中养着的上师也没见哪个用出来过。
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非常人,而是从洗月学院出来的,比家中养着的那些脱凡上师高明了不知多少倍的强大存在。
这刻卫天冲直接飘到大堂上首主位处,坐在他爹之前坐的位置上,对着夫妻二人拱了拱手,道:“刚才母亲所言,孩儿考虑过了,此事有所不妥。”
他并没有借此装逼到就不认父母,只是借着出场之威,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形象,随后才道:“为卫家留后,传宗接代,本非错事。不过一来有大哥在侧,卫家不虞无后。二来,就算要留后,也需得找那情投意合之辈方可,岂能因一句父母之命便匆匆行事。我修道之人,超脱世俗,心在大道,行事最重不违本心。若因这点小事而误了一生修业,那双亲的罪过才叫大了。”
夫妻俩听着心中一惊。
郑书凤还想解释,卫天冲手一抬,已止住他们,随手一挥,两张椅子已自动飞入夫妻二人屁股下面,然后他道:“坐!”
夫妻二人已不由自主的坐下。
卫天冲这才道:“我知二老是为家族千年基业着想,如此想法亦不为过。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就利用回家探亲的这些日子,在苍龙府好好留意一下。若有合我意的姑娘,我自会秉明父母,上门提亲。届时我也自会好好对她,若能生育子女,自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有遇到,二老也不必心急。我如今脱凡有成,将入仙门,寿元增长,活个二三百年亦不稀奇,自有的是机会留下后代。”
说着卫天冲一拍芥子袋,一个药瓶已从袋中飞出。
卫天冲一指药瓶,两粒丹药从瓶内飞出,正飞到郑书凤夫妻二人身边,两人接住,卫天冲道:“二老生我育我,天冲感恩日深。然身在大道,诸多事情怕是身不由己,有违逆处亦请二老谅解。此药乃延年益寿丹,是我特意请来为二老增添寿元的,亦尽人子孝道,还请二老笑纳。另有二粒是给老太爷老太太的,我自会亲自送去。”
说着卫天冲手再挥,药瓶已自动飞回他手中。
卫丹柏还想说话,卫天冲却已站了起来道:“至于那古家,我知你收过他们一些好处,我自会亲自上门去找他们说项,退了这门亲的。好了,事情到此为止。有什么事,就以后再说吧。”
说着人已向堂外飘去。
夫妻俩心中震骇,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恭送上仙。”
待到话出口,才想起这是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