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体制里面，是步步惊心！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这丝毫不夸张。
能到今天，无异于谨小慎微，还得有天大的机缘和气运。
叹了口气，姜贺平深吸一口气，一根烟下去了三分之一。
他吐出浊气，看着杨林，忽然苦笑一声，问了句：“是不是很失望？”
杨林点头：“嗯！”
“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他们随意的一个借口，就可以左右多少人的生活！”
“凭什么他们一个理由，对于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而言，就是一个灾难！”
“我真的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明明是他们错了……”
姜贺平眼神里多了几分浑浊：“错？”
“谁对，谁错？！”
“其实，小杨啊，你纠结对错，已经错了。”
“你以为那么多人为什么想当官啊？”
“不就是因为咱们当官的手里面有这个签字的权利吗！”
“我以前和你一样，总觉得看不懂一些事情。”
“可是，事实上……”
“是因为我们琢磨的事儿，而人家琢磨的是人！”
“错，压根不是事情做错了！”
“而是，人错了！”
“所谓的错，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罢了。”
“这个社会，终究是人来做的。”
“这样一来，事情本身没有对错，而人错了，事情自然就错了，哪怕你做的再好，也是错了！”
“你说，屠呦呦老先生不厉害吗？”
“人家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人家不牛吗？”
“牛得很！”
“做的事儿错了吗？”
“对的很！”
“那青蒿素，救了多少人啊？”
“可是，为什么评不上院士？”
“是人家做错了事情吗？”
“当然不是，是在那些人眼里面，屠呦呦老先生（先生不分男女，是一个敬语）和他们不是一条路的人，所以觉得人家错了！”
“就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真正的对错。”
“上面的人，说你对了，就是对了！”
“上面的人说你错了，就是错了。”
“所以，你明白一句话了吧？”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句话，我后来也才明白！”
“其实，不是说这件事情，或者是这个真理对不对，对不对都不重要，只要那么少数的可以做出决定的人说对了，那就对了！”
“哎……”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两人都忍不住陷入了沉默之中。
……
而此时！
鲁文斌之所以急匆匆的离开。
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他本来就已经想好了，拖住陈路就行了！
其他事情无所谓。
毕竟，有人要让陈路不好看。
甚至是要让陈路这一次吃个跟头。
鲁文斌也没有办法和他较真。
领导说啥，就是啥呗！
看起来，他是一个领导，是副省长，很牛！
可是……
他其实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副省长。
权力并不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就是人家领导一条线上的人。
听话才是必须的。
说实话，对于陈路，鲁文斌内心还是有些欢喜的。
为什么呢？
要知道……
锦川市的环保试点工作，他可是立了大功的。
虽然目前试点工作还没结束。
可是！
基本上他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甚至于，聂省长和他说了，他很有机会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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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让他开心坏了。
鲁文斌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啊！
这一次，锦川市作为环保升级试点地，简直就是他鲁文斌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了。
若是可以动一动，很有可能就是更进一步了。
即便进不了……
也是和顾海生这样，在一个省级城市担任一把手，同时兼任省委副书记。
看起来，都是副部级，可是……这权力，千差万别啊。
哪儿是他一个区区分管环保的副省长可以比得上的？
虽然说，这个位置也很好，油水很大，任何一个企业领导或者是资本都得和自己说好话。
但是，终究差的有点多。
现如今……
自己有功劳在身，这意味着，自己有金身在手。
更何况，陈路的文件的确不完整。
聂省长让他卡一下，那自然也得卡一下。
他不能不听聂省长的话。
可是……
真要是怪罪起来，自己也得有退路。
说白了，他今天不给签字。
明天呢？
后天呢？
真要是陈路追究起来，总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一下。
只要自己拖过去了这几天，就意味着聂省长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
如此一来，自己自然是赚大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赶紧离开！
他不能和陈路正面对质。
毕竟，这件事儿，他也知道，自己理亏！
可是……
最起码流程上，自己没有错。
这就对了！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聂国平的电话。
……
……
聂国平挂了电话。
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说不上来多么开心，甚至有些复杂。
他其实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陈路的。
可是，陈路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若是他安安稳稳服从自己的安排，听从自己的指挥，该多好啊！？
自己对他很差吗？
不！
很好了已经！
秘书见状，忍不住说了句：“领导，您不必介怀。”
“其实，终究是陈路咎由自取的。”
“他能有今天，还不是您给他的？”
“若是没有您，他现在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大夫呢！”
“他能有今天这般架势？”
“要怪，就怪他太膨胀了！”
“他若是乖乖的听从您的安排，您能对他差了？”
“而且，以我对陈路的了解，其实……这件事儿，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说白了，不就是一万亩地吗？”
“按照亩产收入而言，那些人种植玉米等庄稼作物，一亩地最多五六百块钱。”
“我这边进行一些核算！”
“种植一亩玉米的成本包括种子、化肥、农药、人工、土地租赁等费用。例如，有种植户提供的数据显示，种植一亩玉米的总成本大约在360元到500元之间。”
“一万亩地，下来也就五百多万的成本！”
“这笔钱，并不多！”
“可是，意义非凡！”
“您想一下，陈路本来就大包大揽的承接了这件事儿，要是做不好，必然要被处分的。”
“五百万，不多，可是，对于陈路的影响很大！”
“甚至于，对于陈路今后开展任何中药种养殖的基地发展而言，更为显着！”
“他要是这一次做不好，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全省那么多土地，将近六千多万亩地。”
“可是，我们不得不提防着他！”
“陈路在中医药领域的天赋太高了，若是真的被他成功了，这会是一个天大的政绩！”
“可是，这一次，他甚至无法开展的话，这绝对影响他的公信力！”
“第一步无法开始，甚至是损失惨重。”
“今后他如何开展下一步？！”
“所以，我觉得，这一步我们必须要干涉他。”
“甚至于！”
“即便是出了事儿，老百姓这边不满意，区区五百万，对于陈路而言，一个校庆都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他还在乎这点钱？”
“为了名声，他绝对会买单！”
“可陈路这个人，心慈手软，他是不可能不给老百姓弥补损失的，区区五百万，他绝对会做的。”
“但是，哪怕是买单了，也无法购买到老百姓的信任了！”
“其次呢。”
“哪怕陈路性子刚正，愿意破罐子破摔，那又如何？”
“我们政府到时候，您亲自过去调查一下，然后安抚民心，拿出来五六百万，对老百姓而言，不是好事儿吗？”
“到时候，您既得到了民心，而五六百万的财政支出，农业和林业以及环保方面，随便缩减开支，就来了！”
“您甚至还能打击陈路的威望！”
“这绝对是好事儿啊！”
秘书老刘分析道。
其实，这个办法，也是秘书提出来的。
一开始的时候，聂国平并没有想到这些。
小主，
听见老刘的话，聂国平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上，正如刘秘书说道的那样，事情的风险性很小。
可是……效果很显着！
但是，聂国平还是感觉，内心有些不舒服。
一直以来，他和董成浩对峙，甚至是唱反调，一而再的让陈路深入其中，就是因为看不惯体制里面的那些事情。
可是……
现如今，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聂国平的内心，终究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时候……
秘书忍不住说了句：“领导，这件事儿，您放心好了。”
“哪怕出了事儿，我来担责。”
“我是省委办公室的，这件事情，也是我做出来的。”
“所以，您真的不需要太担心！”
“要我说，陈路能有今天这样，还是因为您太仁慈了。”
“这个陈路，鹰视狼顾，狼子野心啊！”
聂国平叹了口气：“哎！”
“也罢。”
“好吧！”
“这件事儿，就这样吧。”
“对了，鲁文斌呢？”
秘书微微一笑：“正好有个交流会，我让他去了！”
“我们锦川市的环保试点工作十分成功，鲁文斌作为分管领导。”
“正好出去分享一下经验！”
“然后呢，也能躲开陈路。”
“而且，不需要担责。”
“毕竟，这个交流会，是上面安排的。”
“领导，这一次的事情，万无一失，您放心好了。”
聂国平听见之后，点了点头：“好！”
“对了，上半年的省内的企业发展，数据各方面做好了！”
“下半年，我们要超过上半年！”
“你组织企业开个会。”
“还有环保方面。”
“过几天，上面要下来检查。”
“据说还要带着海外的企业以及一些外资过来参观。”
“这件事，是重中之重。”
“一定要把好关！”
“对于我们今后的招商引资而言，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我那老领导也是因为这个，好不容易把这一次的能源环保交流会，安排在了锦川市。”
刘秘书连忙点头：“好！”
“我现在就去准备。”
“呵呵……”
“这一次啊，我估计领导您一定会备受表彰的，说不定未来是真的有机会更进一步啊！”
“而鲁文斌鲁省长，也是运气好啊！”
“赶上了这件事儿。”
听见这话，顿时聂国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儿……
他若是真的能更进一步的话……
聂国平内心也不免多了几分激动。
更进一步，那是什么地方啊？
直辖市一把手？
或者是……
画面太美，他甚至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
……
而很快！
陈路这边急匆匆的给赶到了省委大楼。
进来以后，就看见杨林和姜贺平坐在一个台阶上抽烟。
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