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落,她今日就要痛失所爱了吗?
往日,即便她在翊坤宫,他在景祺阁,但她知道他和她同在这一座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但从今夜之后,她还是会被困在这富丽堂皇的鸟笼里,而他将变成一抔灰,被草草埋在某一个角落,或是被草草扔在某一个角落里。
他再不会给她送梅花了!
伤心过度的如懿并没有看见凌云彻临时之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便是臣妾送他鸩酒的原因,臣妾不但要保住皇后娘娘的清白,更要保住这紫禁城的清白。”此刻,海兰如同一株挺拔的玉兰,一灯如豆,更显出她身上如观音一般的气质来。
如懿放下怀中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凌云彻,想要站起来跟海兰对峙,但却因为蹲的太久,一下子没站起来还十分不雅的跌坐在了地上,被如懿的话已经惊的心头直跳的容佩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冲到如懿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难道这偌大的紫禁城就容不下一个有情人吗?”
如懿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诘问海兰。
海兰都要被气笑了,有情人?身为宫妃,她们不管入宫之前有过什么,爱也好恨也罢,一旦入宫,她们的身心便只能属于一个男人,那就是皇上。
可如懿,她身为皇后,居然跟她讨论皇后的有情人在紫禁城里该不该被容的下?皇上没有灭他的九族都是天恩浩荡了!
皇后还真是疯了!
海兰实在不想再管这对癫公癫婆的事了,更不想因为他们而让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若非凌云彻托人请求见她一面,说他手上有足以让六宫不宁的东西,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来见这个晦气的阉人的。
她烫手似的将手上的一张纸递给如懿,“这是凌云彻的绝笔信,皇后娘娘自己看吧,臣妾告退。”
海兰终究是没有将那个红宝石粉的戒指拿出来,这宫里疯疯癫癫了这许多年,她实在不想再生出什么风波来了,况且她的永琪还病着呢,就当是为永琪祈福了。
她又深深看了如懿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被禁足的皇后,一个被停了中宫笺奏的皇后,一个不得圣心的皇后,或许自此一别,她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如懿木然的接过海兰递过来的信纸,却没有看,而是紧紧攥在手上,她想,这是凌云彻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呀。
海兰主仆的身影早已走远,如懿却依旧如泥胎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容佩不由地有些担心,亦有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