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厅内,空气凝重而冰冷,每个角落似乎都萦绕着某种无法消解的压抑。叶遥坐在角落,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舞台中央,灯光下的法国演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眼神飘忽,仿佛正面临一场无法逃避的审判。
荒木洋介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阴沉。他的声音低缓,却带着一种几近残忍的冷酷:“你说你理解波德莱尔的孤独,可是,孤独并不是表情的僵硬或抽象的理解,而是内心的撕裂。请你回忆起你最痛苦的经历,将它展现在镜头前。”
演员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微微的惊愕,但他随即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试图从记忆的深处唤起某种情感。他的眼神逐渐暗淡,额头微微冒出汗珠,仿佛在对抗某种隐秘的痛楚。
叶遥的目光紧紧锁在演员的脸上,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她明白,荒木的“引导”其实更像是一种摧残,试图将人性中最脆弱的部分逼迫出来,将演员推向情绪的极限。这种方法冷酷而危险,仿佛在观察一只被逼入死角的野兽,等待它的挣扎与崩溃。
简霁坐在叶遥旁边,神情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并不认同荒木的方法,甚至可以说,对这种逼迫情绪的做法心存反感。荒木所追求的,是一种瞬间的破碎,像是一块镜子在瞬间碎裂的刹那,带着最原始的反光和锐利的锋芒。
荒木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演员那逐渐紧绷的表情,声音再次响起:“你还能更深一点吗?我们想看到一种毁灭的瞬间,一种彻底的放弃。”
演员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已触及情绪的边缘。他勉强撑住自己,却似乎已无法再保持平衡。叶遥的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这种“审判”让她想到波德莱尔的诗句,暗流涌动,却满是崩溃的预兆。
当试镜结束后,叶遥和简霁走出试镜厅。夜色笼罩,城市霓虹闪烁着冷峻的光芒,映照在简霁的脸上,勾勒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愠色。他冷冷地注视着远处,仿佛在消化刚才的试镜所带来的压迫感。
“荒木的方法,”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愤慨,“那种逼迫情绪的方式,就像是在解剖一只活生生的生命。他想要的不是表演,而是某种纯粹的痛苦。”
叶遥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简霁,波德莱尔的哲学本质上确实带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意味,但荒木的做法,的确太过激烈了。”
简霁侧过头,注视着叶遥的脸庞,眼神中透着坚定:“叶遥,这种破碎的情绪需要演员主动进入,而非被强迫到这种地步。波德莱尔的世界,是一种自我挣扎,而不是被人推下深渊。”
叶遥默默地点头。她明白简霁所言的深意,也清楚荒木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已超越了艺术创作的界限,进入了一种情感的操控与压迫。荒木渴望看到最纯粹的破碎,可这种破碎是否真的能还原波德莱尔的哲学,谁也无法确定。
她注视着简霁的眼神,轻轻道:“我会尽量控制荒木的拍摄方式,但如果最终你被选为演员之一,简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波德莱尔的世界是充满黑暗的,而荒木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引向那个深渊。”
简霁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冷静的坚定:“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么是我在选择这个角色,而不是荒木在选择我。”
几天后,剧组的核心成员再次聚集在一起,讨论选角的最终定案。贝尔特朗的脸色略显阴沉,显然对试镜结果颇有微词。他冷冷地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简霁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隐晦的质疑。
“叶遥,你认为简霁适合这个角色?”贝尔特朗低声问道,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怀疑,“我很难相信他能驾驭波德莱尔式的情感深度。”
简霁不动声色地看着贝尔特朗,神情冷静,仿佛对这种质疑毫不在意。他轻轻开口:“贝尔特朗先生,我相信,波德莱尔的哲学在于内心的真实,而非技术的堆砌。”
贝尔特朗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内心的真实?波德莱尔的情绪是一种病态的审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那种孤独的负荷。简霁,若是缺乏经验,可能会被这种情绪摧毁。”
荒木洋介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贝尔特朗先生,波德莱尔的哲学或许是一种病态的审视,但有时候,真正的情绪是通过极限压迫而涌现的。或许简霁需要一些‘外力’来激发他内在的潜能。”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隐晦的暗示,仿佛已将简霁当作一块等待雕琢的石块,渴望通过“压迫”的方式,剖开简霁内心的保护层,暴露出其中的脆弱和挣扎。
简霁目光微冷,低声道:“荒木导演,波德莱尔的情绪是一个孤独者的自我剖析,而不是被人操控的实验。”
荒木眼神锐利,淡然回应:“简霁,艺术创作从来不只是自我剖析。波德莱尔的情绪是病态的,而你是否能承受那种情绪,决定了你是否能成为这个角色。”
他的话语充满挑衅,仿佛在逼迫简霁正视这场即将到来的情绪考验,而这种考验的残酷性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