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庭妤快意直言：

“可你，已然知道事实，为何还一意孤行至此？”

“为什么呢。”栗柔仰头闭目，恢心憔悴，“是为了，那些早就根深蒂固，习惯养成的复仇人性？是无时无刻，不一刀一刀刻在心口的仇和怨？你们觉得，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是为了什么活着？”

戾声徘徊，洛瑧凝眸沉蕴：

“仅有的，活下来的你们，不该为了假象活着。若鸪族有希望，需传承下去，就要改变，这原本自以为顺理成章的一切仇恨和怨愤。不论银国、边境、开封，经历许多，这一切，都在于你。”

栗柔看向洛瑧，眼中有震惊、疑惑、忧虑重重。

赵景昉目光冽冽：

“真相当前，你的责任，是让鸪族延续。带着她们无谓的死亡和毁灭，没有任何意义。”

栗柔面色恹恹：

“可你们布局缜密，费心筑墙，已经赢了。大可杀了我，鸪族散尽，所余不多，自此万事皆休。”

洛瑧轻摇摇头，眸色淡静：

“这是，你为鸪族寻的最终结局么。杀你一个，不杀一个，有何不同？今日即是今日，往后即是往后。因果了了，不明白的，只是你。”

栗柔万念俱灰般：

“不是。对我而言，自己并不重要。”

易橒澹眸藏寒澈，整个人蓦静如冰：

“天下，可以少了任意一人，无鸪族、无蜚族，天下仍是天下。世之天地，生生不息。此番，不仅因你是鸪族之王，也因，你是鸪族之一。”

栗柔扪心自问，悲从心起：

“她们能活？”

皇上语意深重：

“君，德民心昭民生；民，望君恩顾君正。今日规劝，就如，规劝当日之赤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