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却没有反驳谢特,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这种东西就像关于豆腐脑的争执,北方吃咸的,南方吃甜的。
但是如果没有网络,如果你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南方,那么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有人会吃甜口的豆腐脑。哪怕甜口一直存在,其实它对你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影响。但如果有人去了南方,他接触到了,那么就会影响到他。”
老张说着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断腿,继续说道:“当然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甜豆腐脑。”
“艹,老张你还整上哲学了。”我笑着骂了一句。
这是我关于这个宿舍最后的回忆。
上午九点多,就有打手来我们宿舍通知,告诉我被调到明月楼的赌场了。没有多生动的告别,我和张磊他们只是互相说了句保重。他们便去往了工作区,而我则打算乘电梯下楼,只是不巧,一开电梯门,刚好看到了夏花。
夏花的神情很明显是知道我被调走的事了,虽然她在极力掩饰着情绪,但我知道,她在怪我。
我有些羞愧,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虽然我一直秉承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理念。但是此刻见到夏花总觉得是我背叛了她一样。
“你以为去了赌场,你就有机会活命吗?”夏花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只轻轻地说了这一句,当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只留下了夏花的背影一点一点被两扇电梯门所吞噬。
出楼的时候很顺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被调往赌场之后,我感觉这些打手对我的态度都有些好转了。
走到楼前的空地上,我回头看了眼这栋只有7层的红色建筑,回想起当时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情景,明明还不到一个月,我却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是我唯一带走的东西,一只烟盒和一张照片。
当视线划过五楼的时候,我再一次想起了阿雯,不知道阿雯有没有被调到赌场,我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她。可如今,也只能先去赌场再说了。
转过身,我又看向了远方的明月楼,不知道在那里,我又会经历什么。
但是我很清楚,我想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