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此刻已然彻底失去了言语表达的能力,她仅能从自己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断断续续且含糊不清的呜咽之声。这微弱而又凄楚的声响,在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的深夜之中,显得如此突兀与凄惨。那声音仿佛并非来自人间,而是自九幽地狱深处传来的阵阵哀鸣,直听得人浑身发颤、毛骨悚然。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就连那原本敞开着的宫门口处,也不知何时悄然聚拢起了一群来自凤宫外其他宫殿的宫婢和宫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伸长了纤细的脖颈,瞪大双眼,满脸好奇地朝着这边探头探脑。
这些人彼此间还时不时地压低嗓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处于这场风暴正中央位置的宁馨儿对此却是恍若未闻,她只是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悦儿那令人胆寒心惊的哭声。
终于,宁馨儿面无表情地开口吩咐道:“继续!给本妃狠狠地打!直到打够为止!”她的语气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的怜悯与犹豫。想当初,自己总是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犹如案板上的鱼肉般毫无还手之力。但今时不同往日,宁馨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曾经欺压过自己的人尝尝被欺凌的滋味。如今,正是她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时候!
得到主子明确指示后的那位宫人,心中深知此事不可有半点懈怠。他紧紧咬着牙关,使出力气握紧手中那块厚重的板子,然后狠狠地挥动起来。
只见那板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如同一阵阵疾风骤雨般迅速而密集地落在悦儿身上,只片刻工夫,悦儿就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原本娇嫩白皙的肌肤此刻变得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终于,在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板子之后,听到宁馨儿微微颔首说道:“可以了。”
此时,那位宫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如雨而下,但仍强撑着身子站定。再看悦儿,由于遭受不住这般酷刑折磨,竟直接从椅子上重重摔落下来,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般瘫倒在地,浑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迹,看上去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宁馨儿只是冷漠地瞟了一眼地上那凄惨无比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对身旁的宫人说道:“就这样昏死过去,本妃还如何与她交谈?”
那宫人倒是十分机灵乖觉,闻言立刻转身取来一大盆冰冷刺骨的凉水,毫不犹豫地朝着悦儿当头泼去。
刹那间,悦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刺激得浑身一抖,一个激灵之下猛地睁开双眼,缓缓苏醒过来。但她眼神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还未从刚才那场可怕的噩梦中完全回过神来。
只见宁馨儿轻启朱唇,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她微微挪动脚步,似乎想要上前走几步,以便更清楚地看清眼前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旁的宫人神色慌张地冲了过来,急切地拦住了宁馨儿的去路,嘴里不停地喊道:“正妃娘娘小心啊,千万要小心,这个贱婢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伤到您呢!”
宁馨儿却不为所动,她轻轻一甩衣袖,径自推开了宫人的阻拦之手,然后步履优雅居高临下地朝着悦儿走去,她微微俯身,用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悦儿。仅仅只是这一眼,仿佛就已经将悦儿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紧接着,宁馨儿迅速直起身来,重新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对着悦儿大声呵斥道:“哼!自本妃与你同伺候殿下,本妃对你可是处处忍让,事事迁就。就连殿下也总是将那些最好最珍贵的东西一个不落的全都送到你的宫殿里去。可你呢?你非但不知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竟然敢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加害于本妃。今日落到这般田地,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今天就让你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本妃倒是要看看,从今往后,这府里还有谁敢效仿你来谋害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