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凤芷恬津津有味地吃完了东西,魏染这才放心前往宫中点卯。然而心中始终有点放不下这个闹人的家伙,点完卯后他便匆匆赶回。
刚踏进房门,就听到凤芷恬清脆的声音传来:“正好,既然丞相大人来了,不如坐下来说一说。这会子我精神好,可以好好叙叙话。”
“小狸儿想说什么。”
只见凤芷恬伸手轻轻拉了拉魏染的袖口,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魏染依言坐下,目光落在凤芷恬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凤芷恬微微皱眉,认真地说道:“我在宫里这段时日,仔仔细细地与吴贵人接触了一段时间,经过近距离地观察和多日的了解,我认为丞相之前的法子并不可行。”
魏染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为何如此说?”
凤芷恬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丞相大人,你无非是想扶持一个易于掌控的人坐上皇位,成为你手中的……傀儡。当然幼子是最适合的,所以十二皇子本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但你不知道的是,由于吴贵人懦弱的缘故,十二皇子从小便受尽欺凌,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就是个软弱无能、任人欺负的受气包。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凤芷恬稍稍停顿一下,接着滔滔不绝地分析起来:“依我之见,十二皇子的软弱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罢了。他很可能是在韬光养晦,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和想法。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个极有主见之人,也是个隐藏极深的人。”
听到这里,魏染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那小崽子还是个会骗人的主儿呢。”
凤芷恬听到他如此这般的措辞,不禁轻轻蹙起眉头来,“每一个人皆拥有自我保护的权力,他如此行事倒也谈不上有错,如果自保都算错了,那世上还有什么对的。倘若他表现得过于出众了,那岂不是会成为言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吗?言皇后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凌驾于她的两个皇子。依我之见,他之所以无法成为我们可以倚重的人选,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那便是此人性格着实乖僻暴戾。曾经有一回,我亲眼瞧见他在遭受他人欺凌之后,居然残忍地杀害了一只无辜的狸猫以宣泄心中的愤恨。像这种性格阴沉狠厉之人,万万不可让其为我们所驱使。如果他登上高位,他日有权在手,只怕丞相的命也要担心了。”
魏染稍稍低下头去,目光恰好落在她那不经意间紧紧攥住自己衣袖的白皙小手上,但他并未打算出言提醒。只轻声说道:“若是连他都不合适的话,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更恰当的人选了。还真是让人苦恼。”
“那可未必。”凤芷恬却是微微一笑,仰头看向他道,“想来你应该已然知晓六殿下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了吧?我才不相信于太医未曾向你透露过呢!”
魏染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把她散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勾至耳后,似笑非笑地道:“难不成你的如意算盘竟已打到秽乱后宫这等不堪之事上去了?你的胆子怎生变得如此之大?还说自己是正统公主。”
凤芷恬美眸一瞪,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轻启朱唇道:“哼!可别把自己说得好似那正人君子、良善之辈一样。既然丞相大人你都觉着我说的不妥,那就权当本公主未曾开口便是了。”说完,她气鼓鼓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魏染见状,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戏谑道:“哎呀,咱们尊贵的公主殿下怎生如此娇气?不过就是区区一句话而已,竟然这般经不起说。罢了罢了,快与我讲讲吧。”
凤芷恬听闻此言,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馨儿正妃如今怕是动起了歪心思呢。不过这倒也怪不得她,毕竟那言皇后一家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她不为自己早做打算、好好筹谋一番,只怕迟早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所以馨儿正妃才是最可用之人。”
魏染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哟呵,倒是难得见你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上说这番话。”
“她可是在上元之中为数不多真正关心我的人呢,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悲惨的境地!且不说别的,单就那个魏舒而言,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人。”想到此处,凤芷恬再次轻轻拉扯了一下身旁的魏染,平日里嬉笑怒骂惯了的脸上此刻竟罕见地流露出一抹严肃之色,郑重其事地说道:“魏染~依我之见,既然她已然有了这份心思,而你恰好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能够任你摆布的傀儡,何不趁此机会顺势而为,送个人情呢?日后倘若她当真诞下男婴,小孩子总归是比较容易掌控的吧?只要让她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对你来说并不会增添太多的麻烦。毕竟在这偌大的宫廷之内,恐怕也只有你才有能力保护得了她呀。”
听到这番话,魏染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不得不承认凤芷恬所出的这个主意堪称上策。然而不知为何,当这些话语从凤芷恬的口中说出时,他却感到心头一阵异样,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既带着些许酸涩,又夹杂着几分苦涩。仿佛自己内心深处某些隐秘的情感被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笑容,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在期待些什么,那个小丫头的心早就完完全全地系在了萧炎的身上,难道自己还天真地以为能够让她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