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
赵向锋盯着微微泛黄的电话机子出神了片刻,晕黄的灯光透在他英挺的面容上,长睫低覆,眼珠漆黑,下颌线条流畅。
倒是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沉思。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是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俊,也是不敢直视的俊。
“赵营长?”旁边的话务员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把头低下去了。
赵向锋回神,朝着对方道,“多谢。”
接着迅速转头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一走,话务室的人顿时炸开了,“刚赵营长朝着我的道谢了,你听见没?”
“他生得可真好,我感觉整个八一农场,就属他生得最好。”
“我也是,军服穿在他身上,宽肩窄腰,一身的本钱,真是移不开眼,但是我又不敢看他。”
“我也不敢看。”
“你们说,刚他电话的那人,是他对象吗?”
“不晓得,只觉得赵营长刚说话的时候,语气好温柔。”
“要是让赵营长这样对我说话,真是死了也值得了。”
“死丫头,就知道犯花痴,赵营长这种人是我们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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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是忘记了,他来咱们八一农场训练的第一天,就被上级领导给看上了,要拉他去相亲联谊说媒,还是团长的闺女呢,他去都没去。”
“这种女同志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和他打电话的那人是何方神圣,能把赵营长给迷成这样。”
*
何方神圣陈美娜,立在医院门口,深夜的医院带着几分肃然和冷秋。
八月的白日的是燥热的,但是到了深夜,随着海风吹了过来。
逐渐多了几分凉意。
陈美娜守在门口,她不敢走,也不能走。
她安静的望着医院另外一侧马路,几近没人,而还守在医院门口的,无非是家中有重病,而无能为力的那种。
有人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有人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一遍遍磕头,祈求漫天神佛的降临。
那么陈美娜呢?
她看着这世间百事,她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一员?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也曾彷徨无助,而今,她能立在这里等着,无非便是有了底气和希望。
而这一切是因为赵向锋。
陈美娜的心里有一种极为难以言说的滋味。
那是两辈子都从未接触过的阶级,才有的特权。
她从未体验过。
而今,她体验了。
陈美娜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还没等到人,她也不敢走,思绪也慢慢发空。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赵向锋的几次帮忙。
她抿着唇,强压住乱七八糟的心绪。
她尽力让自己的思绪,全部放在不远处。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辆军用的吉普车就出现在了市医院的门口。
轰隆的车响声,顿时惊动了不少人,抬头看过去。
陈美娜也不例外,她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从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同志和女同志,他们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单刀直入地问道,“是陈同志吧?”
“是我,陈美娜!”
“沈卫远。”对方主动伸手,“你喊我沈大夫就行,病人在哪里?”
陈美娜和他握手,一触即离,“在医院一楼,我带你过去。”
男同志跟在她身后,那位没有介绍的女同志则是一路都在观察她。
陈美娜朝着对方微微一笑,女同志顿时不好意思的把目光收了回去,想问她和赵营长是什么关系。
但是又不好开口,只能忍了下去。
陈美娜当做没看见对方想说话的样子。
现在对于她最重要的则是舅舅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