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驴的思想

曾经青涩 北风2024 2073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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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泪水滚下来,“你是骑士,就要绝尘而去,多有不舍!”

“有缘终能相会!”他替她抹了泪。

“我相信你!更期待未来!”手相摇,心相远,郦转身如风而逝。

“你……?”古铃扎煞伸开的手,要抓住什么,泪就洒在地上,乍起的风,挽着她的发梢,向上卷,象个圆盘,要从空中接住什么,那空空落落里,全是失意,对于郦至年她既有父亲般崇敬,有又恋人般的爱的情愫,她对于母亲是不解的,这么个相貌娇好,且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就不动心?

五一前一天,无缘无故落场酥到入骨的透雨,从凌晨还没开门时,一直淅淅沥沥下到深夜,噼啪之声,敲击人心,青蛙不再叫了,鸟儿却叫得挺欢实,斜斜密密织着,烟气迷荡的残雾,织出愁容,不管人们怎么不愿意,它都是一声喜雨,湿漉漉地,正是寄秧落谷的好时候,贾家沟也和别的生产队一样,地块有高有低,高的地块依然种旱作物,洼的地方,从南方引进水稻栽插技术,过程是这样的:先要选好秧板地,地要整平,肥要施匀,土坷垃要粉碎成面,要具有一定湿度,然后将水泡长出焦黄嫩芽的种子撒在湿地里,用刟钩站秧席沟里刟匀,最后用木铣拍平,撒上干土,土要细细成面,这是极细的活,不是所有人能干的,秧苗密密长齐,移栽到大块地里,一要趁着天时,通常不能超过五三,季节不等人,所以五一前一天落雨,是老天爷赐福给穷人,穷人那一天就象老爷一样一整天躺在床上,扯着那些车轱辘话,睡足了就弄些吃的,狗日的话匣子海了好多天,也没有狗日人修,所以生出烦来,想骂人。

那一天闲得蛋疼,还闲出毛病来了,就困在床上,听雨幽怨。

李宜忠摸摸下巴,想着明天的事,却想起姚书红差他一次的事,想出去,见牛芳芳四仰爬叉在那儿,困如猪,还放屁打鼾,姚书红虽比不上牛芳芳,可那是骚猪卵子皮外肉,是外块,不能就这么便宜她了,到了门边,胆怯退回去,雨声如泣如诉,白亮白亮的条,下出乌烟瘴气,在门坎那儿跺跺脚,雨帘阻路,去意徊徨,右拳打在左掌心,“你他妈倒下得没完没了,愁煞老子了,你究竟是何意?”天污浊不堪。

但一想到李建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弄个人仰马翻,他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你虽是天才,但天不佑你,其奈我何?你虽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一拳却打在棉花上,李宜忠在惊悚中,险胜一局,但有件事,如梗在喉:究竟是谁写了那封举报信?它象后遗症一样,落在心中,象个影子,鬼影子站立在他身后,是刘长根?二土匪不识字?是不是可以找人代写?只有他有理由这样,但有个细节在心里过不去:就是那二十块钱的事,刘氏并没有看见,是怎么知道这一细节的?难道是贾福生?不太可能!自我暴露?要不另有其人?象影子一样寸步不离跟着他们?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喝多了躺车上栽下来,这细节太过逼真了?究竟是谁?解释不清才最可怕。

细雨密织,织出惆怅,李宜忠顿感索然无味,想一想后怕,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贾福生不吝啬二十块钱,站出来指责他,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无济于事,但贾为了二十块,帮了他,隐藏了自己,值得庆幸。

那一天,李宜忠如同丢了魂似的,在患得患失里挨了一天,这一天的折磨,让他感到害怕,许多事是在刀尖上走路,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头天不住点,第二天晒破脸,五一这一天后半夜天就晴了,除了房子上、树上滴答不止,其他地方,再也听不到细雨斜织的如意与潇洒声,如他预料的一样:星星如同爗米花炸裂,青蛙不识抬举叫唤,憋了大半夜的尿,折磨得他睡不着,那件神器,他曾经相当长时间里,以驴的形象出现,且沾沾自喜:我怎么啦?我就这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最里面的李红霞睡得格外地香。

“作甚?你要?”其实牛忪醒都未醒,识意模糊,只是习惯在沉睡中游走。

“必须的!等我!尿胀!”起夜,夜色在深沉里被洗得透亮,他象一只奔走的野兽,赤裸着走在黑黢黢的屋里,轻车熟路,他又是老马识途,他无数次这样走过,拉开门,门外到是一个想人想往的世界,尿急尿勇,射出弧形白亮亮尿条,超过头顶,呼呼啦啦,“妈的,老子就是牛人!”他自豪起来。

他是有遗憾的:许多人痛恨他,并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他不知道有一天这队长干不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人折磨他?这让他全身痉挛一下,然后“嘿嘿嘿……”欢快地笑出声来,和那泡老尿一样欢快,“神经了,我怎么会不干呢?我会一直干下去,我不干了要交给我的儿子或我的兄弟,绝不能让大权旁落于人,古有秦始皇,今有李始皇,哼哼!秦二世的不行,谁是我的赵高?宰杀了他!”他自己言自语,“这个人不能留!”鸡在呻唤,乖乖!冰凉的雨水坠在他黑漆漆的脊背上,象火烧一样,跑进屋里,一觉醒来,一抹血红窜在窗口,他伸个懒腰,跳到床下,他又精神抖擞穿好人皮,推出破自行车,在早晨的残雾里,去撞钟,那是他权威的显示“当、当、当---当、当---当---……”贾家沟不再平静。

落谷费了三天神,狗日的杨柳絮,只要太阳露个红,它们就飘飘荡荡,如同雪花,刮人脸上手上,就酥痒难掻,青青的麦芒扎煞着往上窜,马齿苋伸出焦黄的小手在招摇,苜蓿和笤子格外嫩,尤其是笤子头,那显直就是苦涩岁月中的一道上品菜。我吃过,干红的辣椒皮切碎,不要生姜,更不用五香大料,甚至不要葱,稍滴几滴油,有把大粒盐,上锅翻几下,远比洋槐花更好吃,豌豆到它都差,那些负责伙食的女人一边用石刀剁它们,一边掐它们嫩头,炒着吃,马齿苋、灰灰菜扔沟里,再拣起来,都不及笤子头好吃,李宜忠跟在这群女人背后,象猎食的蜜蜂,闻着香,看着色,咽着唾沫,只要一歇工,那些女人:大姑娘小媳妇全象蝗虫盯在笤头上,掐与装,李宜忠闲得蛋疼,也会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