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阳城、晋北城都已发起总攻,被西凉铁骑围攻的北平城,同样也在遭受猛烈的攻击。
和南朝军、北幽军使用攻城技巧来攻城不同,西凉人攻城并无太好的方式,唯有悍不畏死,冲锋陷阵。
先是倚靠骑兵的速度,将攻城的云梯送到城下,随后就是大规模的步兵冲锋。
北平城守将张望,亲自在城头督军,看着城下浩瀚如海的西凉军,悍不畏死的发动着冲锋。饶是为将多年,也是被震撼的有些心神不宁。更别说那些从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士兵们,更是好多都握不紧手中的武器,被吓的脸色煞白,难以守城。
这样的情况一发生,就迅速蔓延了整个城头。待到张望发现这一势头时,已经被西凉军抓住了漏洞,开始有西凉兵攻上了城头。好在北平城有十万守城军,依靠调集过来的大批量军队,依靠人海战术,又再次夺回了丢失的城头,将西凉人赶了下去。也算是抵住了这一波的冲锋势头,没有一下子就被破城。
西凉人退去后,也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短暂的退走了。对于这一次的攻城,西凉军同样发现了自己一方存在的不足之处。退回军阵,总结经验,下一次的攻势只会更加猛烈。
张望一身血污,这是他身先士卒的证据。年近五十的老将,经过刚刚的厮杀,已经倍感力不从心。杵剑而立,目光环视城头。尸体四下横陈,血流遍地。周围哭喊声不断,一些受伤的士兵哀嚎着被抬下城去。
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的战斗,他手中这支未曾上过战场的“新军”,能否守住这座城池。张望不敢多想,可他也曾听闻,西凉人攻占蒙州西部的事。据说在西凉人攻占的那几个月内,蒙州西部直接化作了人间炼狱。等到蒙州军收复回来后,蒙州西部所有城池,十里无人,哀鸿遍野,惨不忍睹。由此可见,西凉蛮族,对于中原的仇视,以及他们的残忍。如果北平城破,那么这一城的人,恐怕都将在劫难逃。
想到这些,张望只感觉自己后脊发凉,两股颤颤。握着手的长剑也忍不住有些发抖,甚至整个身子都有些踉跄不稳。
不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副将恰好看到这一幕,快步跑了过来,搀扶住张望。
“将军,您受伤了!?”
张望回首看了看自己的副将,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王副将,”
“将军,您伤哪里了?”
“没事,我没事。”
听到张望并没有受伤,王副将放下心来。一城主将如果受伤,无法再参与接下来的守城,对于抵御西凉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将军,咱们的守城将士基本上都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面对西凉这种自杀式的攻城,多有准备不足。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安排轮番上城头守城。咱们的新兵,也会变成百战老兵。如此一来,守下北平城,等待救援,不是难事。”
张望目光有些呆滞,对于王副将的话,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王副将,”
“将军,”
“这次我们成功抵御住了西凉人的第一波进攻,这就是阶段性的胜利。你要带着手下众将,好好总结经验。城墙上的这些尸首,安排那些新兵来抬,让他们见见血腥。下一轮攻伐之战,一定不能再像今日这般。”
“是,将军说的事,此事我会安排下去!”
王副将觉得张望说的话十分在理,他能手下的这些守城军,都应该见见血,认识到沙场的危险性。
张望朝着王副将摆了摆手,声音满是无奈和疲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片刻。你先在这里盯着,如若西凉人再发动攻城,你就派人去叫我。”
看着转身想要下城墙的张望,王副将很想开口拦阻,想说如果累了,可以在城头阁楼上休息即可。张望身为主将,即使只是在城头阁楼睡觉,对于守城将士来说,也是一种鼓舞。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口,毕竟张望身为主将,他只是副将,过多的对主将提出要求,本就违背了上下级关系。更何况,张望已年近半百,本就是受不得累的年纪。在这城头已经住了几天几夜,回去休息一会,也是应该的。
目送着张望离开城头,王副将开始对手下众人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