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平复心情,“清风阁果真神通广大,此事确实足够分量撼动昭炎军,但是事关重大,又涉及我皇爷爷,我皇兄未必愿意兴师动众旧事重提。”
姜砚秋在心中哀叹一声,皇家之人果然都是极会顾全大局的,镇南王作为亲王亦是不能免俗。
镇南王见她久久不语,便开口问:“阁主可是失望萧某不替青阎军伸张正义?”
“王爷说笑了,我清风阁只为你提供证据,至于要如何做,全由你自己决定。”姜砚秋浅笑,不甚在意地饮着茶水,仿若真的置身事外。
镇南王垂眸看向杯中水光倒影着的眉眼,“青阎军可是我大渊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却被那般无耻小人算计,全军覆没,后代凋零……”甚至抄家灭门。
他也叹了一口气,“每每想起,本王也是痛心疾首。”
听见“后代凋零”,姜砚秋便知道了他的顾忌,“王爷是怕揭开这一事,会令大家重新挖掘谭元帅的后人?可是谭氏一族早已被抄家流放,并且在流放途中不幸身死,这事一旦掀开,怕会引起大家对皇室的不满?”
镇南王眼眸深深,凝视着姜砚秋,“阁主真是无所不知。当初谭家女娘犯了欺君之罪,一介女流冒名科考,之后还登朝堂乱朝纲,性质恶劣,当时丞相与众朝臣联名谏言,皇兄定也是不得已才下令抄家流放,谁能想到后来的事……说来也是谭家时运不济。”
时运不济?
姜砚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说起来坊间百姓,如今只有老一辈的知道青阎军,小的们几乎不知。即便是当初青阎军盛极一时,坊间也只知青阎军,知晓大渊有个战神元帅,却不知元帅是谭家之人。”
镇南王转动眼眸,微微沉思,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听说当初谭元帅是为了躲避家中长辈定下的婚约,前去参军特地隐了本名。
成名后,因他不慕名利,亦是十分低调。他的威名,只在于当时的朝中与军中。后来因为某些缘故,便是知晓者也不敢妄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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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来,即便将这些证据提到台面上,萧氏皇族的名声也并不会受到影响。
几经思量,镇南王心中已有了些微摇摆,他道,“谭元帅不在乎名利,却甘愿用身家性命,为大渊子民搏一份安宁,确实是大义之辈。”
“与生死相较,一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姜砚秋语气不变,依旧淡淡如水,只是睫羽下掩着的,尽是冷意。
生死面前,名声算什么!
镇南王脑中嗡鸣,如遭鼓击。
若不除了昭炎军,他们镇南王府都要没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皇室名声。
但一想到昭武侯重兵在手,他又觉得呼吸急促,“可是宋家于皇兄有从戎之功,边境也需仰仗昭炎军守卫,皇兄十分信赖宋家人,对继后也甚是爱重。”
姜砚秋也是服了,这人瞻前顾后,难怪当不上皇帝。
镇南王注视着沉默不语的她,谦逊问道:“不知阁主有何高见?”
闻言,姜砚秋看了眼沈黎。
沈黎得令,奉上另一份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