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斩雨顺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实验室对于曾是实验体的二人都不陌生,但是这个实验室却显得别出心裁。
高吊环的金属墙壁边伫立着无数透明的收纳格子,每一个格子玻璃上都贴着卡通贴纸,甚至天花板以及墙壁都漆成了粉色和淡黄色,地板上铺着长毛的柔软地毯,墙角处堆着迷你版的可爱动物,维萨一眼认出那是许多年前流行的幼教读物里的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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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人造光也像水波一样柔和的光彩,试瓶和针管上面贴着小猫小狗的画,安装有巨大显微镜的地台上,全部是拙劣而色彩丰富的涂鸦,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手笔。
活像一间幼儿园风格的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内的东西保存的很完好,只是感觉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岁月,一切都难免陈旧,地台和毯子上都积了灰;维萨四处看了几眼,实在想不出谁会搞这些。
相反的是,楚斩雨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个实验桌前,打开第二层抽屉,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张快要褪色的合照。
看见合照上的人的那一刻,楚斩雨忍耐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把合照挪到桌子上,扭开头,不让泪滴到照片上,那样的话,人就更看不清了。
维萨也走了过来,看到了这张照片。
从左往右起,第一个是身材瘦小干瘪的白发老人,她的表情是严肃,目光却有着长者的和蔼;第二个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蓄着黑森林一般的胡须,白大褂里袒露出来的胸膛上也长满熊一样的浓密毛发。
第三个是个微笑着的女孩子,身材丰满匀称,面容俊俏娇媚,挽着第四个女人的胳膊,女人抱着手臂,穿着米色的长裙和塞着肉色的丝巾,头偏向身边的女孩,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微笑。
第五个男人穿着花衬衫,笑的毫无形象,他身边的男人个子小点,有着红润饱满的苹果脸,叉着腰,自带微笑唇,看起来是随时有人请他吃饭的开心,而他身边的第七个男人虽然儒雅,但看起来就不太开心了。
他完全是一副“md老婆跟隔壁老王跑了,md女儿跟黄毛跑了,还有md这个b班要上的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不去死”的阴沉苦脸,乍一看像个中年loser,面对摄像头,也只有嘴边一点难以肉眼可见的笑,好像是觉得摄像师可怜,施舍给他的。
最后的女人梳着干脆利落的马尾,脸上不施脂粉,只穿着未经任何修饰的白色衬衣和米色长裤,双手插兜,下巴微微扬起,她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蓝色的眼睛却没看镜头,而是微微睁大,看向蹲着的两个少年。
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蹲在泰勒的脚边,一个在头顶把多余的头发梳成一个小揪揪,另一个少年黑发蓝眼,从外貌上,就能看出他和女人的血缘关系。
维萨不禁问:“这些人是……”
“你不认识他们吗?”楚斩雨低声说。
“第一位是基因修正技术的开创者芝·柏德,瑞典人,她在五十七岁时荣获诺尔贝医学奖,生物物理双博士学位,拍摄这张照片时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任教。”
“第二位亚历山大德罗·贝尔蒙特,英国人,他带领创立了科研部的雏形,毕生的贡献覆盖了文学,物理学,数学,天文学和自然哲学等多个领域。”
“第三位是安娜斯塔西亚·诺维科娃,俄国人,空气动力学家,她最着名的贡献是对特制导弹和适变型战斗机的完成和升级。”
“第四位是索菲亚·施密特,美国人,生物学家,完成了最初版的抗体和无害化清洁剂,以应变随时可能到来的小规模异潮。”
”第五位是阿舍尔·奥康奈尔,爱尔兰裔的德国人,农业科学家,生物学家,他是塔克斯小组的发起人,由他带领的粮食公司对合成动植物和冷链运输和速冻保鲜距离等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
“第六位是达里奥·冈萨雷斯,西班牙人,信息通讯方面的专家,我们现在使用的这版个人终端,就是经过他的改造升级后,最终完全替代了电脑和手机,还有身份证等一系列东西。”
“第七位是温其玉,中国人,地质学家,物理学家,他带头的地质勘探队伍完成了对火星的考察,确定了建立基地的位置和大概划区,并为火星基地和月球基地设计了各不一样的天幕系统和内循环生态系统。”
“最后这一位,是泰勒·罗斯伯里,英裔华籍,生物学家,物理学家,她是科研部培育中心第一位研究员,后来担任培育中心主任,系统化错熵增减理论的创始者,世界上第一个人造战士就诞生在她的手里。”
“至于她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学生:艾伦·布什内尔,一个是她的儿子:全名叫费因·克利夫兰·罗斯伯里的人。”
“那不就是你吗?”
维萨也知道他的身份,那场审判的结果不胫而走。而楚斩雨也不太在心里了,反正捅破的窗户纸也不是最关键的那一个,他也懒得管了,正所谓人的底线就是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放低。
楚斩雨没有回答,他摇了摇头,对维萨说:“可以劳烦你暂时出去一下吗?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是我想……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安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