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了。”
“钱建峰。”李鸿明指着车头受损的大巴车。
我站到他前面往手指方向看去,看到头上裹着绷带的钱建峰坐到了大巴车的驾驶位上,右手好似在做着打火的动作——
不好。
我心中大呼一声,脑海即时高速运作,随后大叫起来:
“大家快闪开,车要开过来了。”
大巴车缓缓往后倒去,然后停下,像一头正准备冲锋的大象。
先不说钱建峰的驾驶技术如何,若是他急于涉水前进,带起的浪涌就足够伤害到积水中的人们,还可能使脚下这辆大巴车产生位移,对陈建斌造成二次伤害。
我不由得再次大叫起来:“快阻止钱建峰。”
孙毅杰也注意到不好的情况即将发生,一边指着钱建峰一边骂骂咧咧地走过去。
我不知道钱建峰是忘记回正方向了还是路怒症延迟发作,我只看到车轮卷起壮丽的水花,大巴车像一头猛兽似的扑咬我们而来。
在两辆车即将再次亲密触碰的电光火石间,李鸿明冲过来抱着我以抛物线的轨迹共同坠入到下面的积水中。强烈的冲击使我一时失去意识,稍微恢复意识却是在巨大的恐惧中挣扎,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分不清上下左右,紧追而来的窒息感让过去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地闪现,最后停留在一个画面上,画面是我重生当天再次见到杜莱优的场景,她的模样清晰可见,连脸上的汗毛都栩栩如生,她张开双手欢迎我,我慢慢走过去,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背后有人在喊:“水不深,站起来、水不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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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鸿明的声音。
这时,我的右手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棍棒状、软绵绵,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要直把我带上天际的一样,眼前随之一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双脚很快寻到了落脚点,等站稳了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
心神安定之后,我朝四周看去,都是横七竖八倒着的人,有些人因磕到绿化树头上流着血,有些人则被马路牙子绊倒扭伤了脚,还有些人和我一样差点被不深的积水淹死。再看向事故现场,侧倒的大巴车发生了位移,与马路的夹角更小了,而车头受损的大巴车只是车头更加受损而已。
刚才我还是高看钱建峰了,不曾想过他竟会驾驶车辆直冲过来。谋财害命的举动不止令我一个人怒火中烧,其他避险成功的人也是怒形于色,纷纷冲向这个人神共愤的罪魁祸首。然而,没等大家上车把他剥皮拆骨,钱建峰就又启动车辆撞开侧倒的大巴车,然后笨拙地回正方向逆行扬长而去,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骂骂咧咧。
李鸿明喊我一起去察看陈建斌的状况,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差点忘记当前最重要的事,于是赶忙动身跟在他后面。
李鸿明先爬上车,我在他的帮助下也爬了上去。两人先相互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做出点头的姿势后,再一同趴下朝陈建斌所在的位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