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全部认识,宣府都指挥佥事黑云龙,实际上的宣镇总兵,这时候都靠得边坐。
曹文诏、张宗衡、兀良哈,宋裕本全部在。
小公爷张之极也来了,两眼低垂,如同僵尸。
六个人中间坐着一个年轻人,黑袍白脸,慵懒躺坐,看起来没丝毫危险,实则危险至极。
因为他是…座山雕。
范永斗扫一圈,看到张家商号东主在一旁恭敬低头,砰砰磕头,“张兄弟、黑将军、张总督、曹总兵、公主、侯爷、小公爷,小人做牛做马,只为家眷活着,哪怕…哪怕一个,求…求…呜呜呜~”
咦?
德格类一愣,这狗东西竟然都认识。
也是,他当然见过京城的贵人。
没有人开口,范永斗哭着嘭嘭磕头,对面无动于衷。
德格类嫌他太吵,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好好说话,你有利用的价值,但你如何让人家相信呢。”
范永斗抬头看椅子上的人,脸色均没有变化,扭头看着德格类,希望他指点一下。
德格类哈哈一笑,“起来吧,你应该给我磕头,只有老子能保你。”
十贝勒说完,负手迈步,在黑袍面前站着对视。
很安静,黑袍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德格类突然张开双臂,神色癫狂,语调如魔音。
“我懂,我都懂了,破势先破人,破人先破心,漠南的一切都在破心。
杀大贝勒,因为他拥有单独的势力,大汗不仅会接受,内心还会窃喜,有这个消息打底,再听到不利的消息,就不会引起太多警惕。
不杀济尔哈朗,也是同样的原因,他是大汗的人,能抵消怀疑,见证陆天明的死亡,见证小公爷对新宣府的掌控。
不杀我,更简单了,因为某人没有大金高层消息。
内应是个复杂的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派几个探子,某人不屑为之,他不仅要高层内应,这个人某一天必须有收尾的能力。
张家口的商号全没了,小公爷念及儿子的安全,必须继续走私。
但是,只有张家的商号不行,极易被怀疑,宣府必须有见证人,除了济尔哈朗之外,还需要一个商号老朋友,范永斗作为商号最大的一家,非常合适。
所以,我、济尔哈朗、范永斗是小公爷所救,我是内应、济尔哈朗是见证人、范永斗是联络人。
漂亮,玩的真漂亮,一环套一环,从战事看,一切漫无目的,从人心看,处处奔着大汗而去。
济尔哈朗活了,又不知生死真相,带回去的都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