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酒卿问道:“找本宫有何事?”
白清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温柔,“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要离开虞国了,临行前,来向你索要你之前答应我的礼物。”
虞酒卿笑意加深,她从袖中拿出一道卷好的圣职递给旁边的芙蓉,芙蓉走来,将圣职恭恭敬敬捧起后,才走到白清兰身侧。
白清兰单手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眼,眉眼微沉,她一把将圣旨合拢。
虞酒卿问道:“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白清兰只觉哭笑不得,“你这礼物,弊大于利。”白清兰站起身朝高位上的虞酒卿走来,芙蓉下意识挡在虞酒卿身前。
虞酒卿却摆了摆手,芙蓉识趣退下。
白清兰站在虞酒卿身前,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娘娘,这封圣旨,可是在赌。若陛下有万一,又或者新帝要改朝换代,那这封圣旨,岂非作废?”
虞酒卿语气平静如常,“我信你,你能有法子两全的。”
两全的法子对白清兰而言困难重重,若处理不好,这封圣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
若日后真让虞暥为帝,他为了洗清耻辱,必要改朝换代,到时为了封宁梓辰的圣旨而得罪他岂非死路一条?
可是若不为宁梓辰的圣旨得罪他,那圣旨这道保命符岂非作废?
白清兰缓了缓情绪,她才紧握圣旨,心平气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
白清兰冷笑一声,“娘娘,您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改天换地,扭转乾坤,是神该做的事。如今你将神能做的事交给我一介凡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神也是由人而生,所以追溯本源,我和你也没什么不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清兰,只要你肯做,就一定能成功。”
白清兰被虞酒卿怼的哑口无言,她端起一旁的茶杯一边用茶盖撇浮沫一边转移话题,“好,娘娘,你既送我这份大礼,那清兰也还你一份礼。”白清兰抿了一口茶,叹出一口热气后,才将自己收集到的神仙庙里的所有资料都一五一十向虞酒卿一字不差的阐述了一遍。
白清兰蹙眉分析道:“这神仙庙遍布整个虞国,而我昨日去神仙庙里一探究竟时,却发现神仙庙的人不仅与匈奴人勾结且还和匈奴大将军韩蕴有关系。所以我怀疑,神仙庙是匈奴人特意安插在虞国的眼睛。而这次匈奴人能顺利攻下虞国一州一城,绝对是和神仙庙里的人里应外合过。最后,我还怀疑,虞国内有人叛国,而这个叛国的人不仅仅只是虞国子民,定还有虞国朝堂上的人。”
虞酒卿不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邑都城内有一户富商,家产富可敌国。这富商叫唐憧,他还有个儿子叫唐炎。你可以从他查起,与他有过联系的官员,可全部严查,不能放过。”
虞酒卿眉目微沉,“来人!”
一声令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影卫立在大殿前,她双膝下跪,颔首不语,他在等待命令。
虞酒卿命令道:“你带人去邑都西街神仙府,将府里人全杀了,一个不留。而后再去唐家,活捉唐憧和唐炎,至于唐府其他人杀无赦。最后,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往虞国各地,将所有的神仙府全部连根拔起,切记,不许扰民。”
影卫行了一礼,“是!”
影卫起身,施展轻功离去。
虞酒卿缓和脸色,他目光瞥到一旁的棋案,“清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下盘棋可好?”
“清兰棋艺不精,但若娘娘不弃,清兰甘愿奉陪。”
虞酒卿起身,率先走到棋案前,坐到棋案前的蒲团上。
白清兰见此也跟了过去,与她对坐,陌风不动声色的站在白清兰身后。
虞酒卿手执黑子,“啪嗒”一声,落下一子,抢了一波先机。
棋局如天下,棋子如众生。
虞酒卿薄唇轻启,“天下分为六国两族,而这天下早已礼崩乐坏,众生皆苦,乱世已至。清兰,你觉得,要想这天下太平,是应该一统六国两族,天下归一?还是说六国两族相安无事,方可太平?”
白清兰跟着虞酒卿落子,“匈奴暴虐成性,频频侵犯中原,此族戾气太重,不可留。蛊族被大燕奴役多年,心中怨气已深,若灭大燕,蛊族倒是一个可以拉拢的族群。燕国实行女尊男卑制,导致阴阳失衡,有悖天道,不可留。安狼、古月、南陌三国狼子野心,其心可诛,便更不能留了。至于虞兴两国多年战争,不少将士因两国祖辈私怨而枉死前线,边境战火连天,百姓怨声载道。既已不得民心,那留着还有何用?所以六国两族相安无事,此路不通,唯有天下一统,方可太平。”
小主,
虞酒卿落下一子,“那你觉得谁有资格能做这一统天下的王呢?”
白清兰落下一子,轻笑一声,“一个个试呗,天下能人辈出,总有一人可以胜任的。”
虞酒卿疑惑,“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会让虞暥为帝吗?”
“凡事没有绝对,他适不适合,只有坐上了皇位后才知道。”白清兰落下一子,“我要的君主,是个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的明君,若他达不到我所期望的,那就只能换人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需要有人教。”
白清兰微微点头,“娘娘,我不明白,虞珺卿才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你为何不想着让他称帝?”
虞珺卿是虞酒卿心头一道触之即痛的伤疤,这道伤疤是虞酒卿藏在心里,既不能与人诉说的苦,又是一辈子都不能愈合的痛。
景元四十年,当宁梓辰带领的百万大军打进邑都时,虞酒卿手执千尺,带兵亲征。
临行前,她曾答应过虞珺卿,此次出征,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回来带着虞珺卿离去,她会保护好虞珺卿,绝不让他受辱。
可是她却忘记了,宁梓辰手下的士兵都是一帮糙汉,他们进城连无辜的百姓都可以被他们肆意屠杀,更何况是皇室中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
(中间内容因不过审而省略……)
他恨,虞酒卿为什么不来救他?
虞酒卿不是战神吗?神无所不能,那护住至亲至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护不住他?
就在虞珺卿快要意志崩溃时,是虞酒卿拖着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拼命赶来拯救了他。
只可惜,虞酒卿来晚了一步,此刻的虞珺卿已是遍体鳞伤,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虞酒卿将凌辱他的士兵全部杀光后,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虞珺卿,让他为了自己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