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冉却道:“我毁了一位姑娘的一生,若她再因为那件事遭受别的伤害,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谢子婴差点脱口告诉他:那个人不是穆里卡娜,是温近月。
可温昱不让说,因为若任清冉在此时知道真相出现什么情绪,导致后面发生的事有了变化,幻境势必要乱了。一旦灵祭幻境崩溃,谁也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他不想连累温昱。
何况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靠幻境就能逆转,他只是没办法眼看着亲近之人受苦罢了。
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宁可伤害与自己亲近的人,也要为所谓的道义去帮助别人。
有时候谢子婴也不明白,别人不一定会记住这个恩,做的一切很可能是白搭,就算别人知恩图报,也不见得这世间有什么会比之亲人更为珍重,所以图什么呢?
书中总说这是一种大爱,大爱天下苍生的仁义。但谢子婴觉得这句话很有问题,而且误导性特别大——试问,连亲近之人都守护不了,又谈何仁心道义呢?
谢子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雨越下越大了,一时半会停不了,看你也不想走,我陪你好了。”
任清冉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天,却被油纸伞挡住了视线,他见少年的年纪跟自己相仿,竟不知不觉以长兄的口吻,轻声道:“天冷,你还是回家吧,别染上风寒。”
似曾相识的关心令谢子婴心里很暖,他笑道:“不冷,你浑身湿透了还能待这么久,我没那么娇气。”
任清冉可能是累的,并不再劝说什么,冲他笑了笑,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谢子婴干站了一会儿,忽然轻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
“怎么了?”没得到回复,谢子婴有些惊奇,却注意到对方身上正轻微地发着抖。
谢子婴扶了他一把,却被触手的温热烫了手。
瞥见任清冉的指缝间沾了不少血,谢子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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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冉从昏沉中清醒了几分,没注意他的反应,便轻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谢子婴刚想掏手帕给他包扎,但顿了一会,又有了别的想法:要是这个伤能换得温册同情心,事情就会很好办。
赌一赌总是好的,谢子婴强作镇定掰开他的右手,免得他又掐伤口来提神,随后问道:“温谨给你下了催情蛊,你恨不恨他?”
任清冉震惊地看着他,而后又偏开了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下意识想掐伤处,还好被谢子婴及时拦住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谢子婴莫名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任清冉肯定有怨,但恨是真的没必要,要他假惺惺地说着“我原谅他了”的鬼话,更没意思。
这世间有好人,但没有绝对的逆来顺受,哪怕是心肠再好之人,受到天大的不公,也会有怨气。任清冉受尽圣贤书熏陶,别人看来他是温文尔雅、气度不凡,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会是个烂好人。
谢子婴由心道:“无论如何,天理昭然,好人会有好报的。”
脑海里有个声音提醒了他一句,他便冲任清冉一笑,道:“温掌门来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任清冉笑着点头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