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高育良看了看祁同伟,又看了看手里的材料,气得一拍桌子,“一个省委书记,还能再不体面点吗?”
“沙瑞金整日里自视为棋手,老师,别太小看他了。”祁同伟说道。
“哎……”高育良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刚刚激发起的对抗到底的心思,一瞬间又被浇灭了。
鬓角斑白的高育良此时就像个无助的小老头,他咂摸咂摸嘴,轻声问道:“那他沙瑞金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也在改革的事情上退缩,丢尽老脸,给他自己的威望垫脚吗?”
“不……”祁同伟无力地摇了摇头,眼角已经有些湿润,“老师,沙瑞金没有给您留退路,您……得离开了。”
“什么……什么意思?”高育良瞪大了双眼,他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你说什么?离开?去哪啊?”
“我看沙瑞金的意思,他就是在打压赵立春派系,您是最后一根刺。”祁同伟无力地说道。
“我,我连,我连这个闲差都保不住了?”高育良一时惊愕,甚至有些突然而来的耳鸣。
“沙瑞金就是这个意思,您的这个人大主任本来就是从他身上分出来的,位置很重要。这个身份,如果死扣宪法,权力太大,不利于他集权,所以他早就在找机会废掉您了,即使不是这次,以后也会找一次找您麻烦。”祁同伟分析道。
“同伟……他先找……对,沙书记,沙书记他先找的你,是不是,你觉得……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跟他服个软呢?”高育良有些慌了。
纵然平日里高育良自诩高傲的知识分子,可真到大难临头,要失去权力的时候,他的表现,也不比那些没文化的官员强多少。
“不存在的老师,您还不明白吗?”看着自己的老师这个样子,祁同伟有些心痛,“不存在什么交易,也没有什么余地,沙瑞金他就想伤你,而且不愿意让你翻身。您身上打上了赵家的烙印,他容不得你的。”
“啊……是啊……”高育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问出来那句话的时候,高育良自己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