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五月末。
幽冀忽起传言,光武帝梦授河间王刘陔传国玉玺。
初平三年,六月初。
公孙瓒、袁绍在涿城祭天告祖。
怒斥董卓妄杀少帝,以河间王得光武帝梦授传国玉玺之名,拥立刘陔为帝,立都涿城,改年号为建武元年,封赏文武,昭告天下。
公孙瓒自封大将军、易侯、总督大汉军政。
封袁绍为车骑将军、邺侯、冀州牧。
封高干为征西将军、并州刺史,诏令其出兵并州。
公孙瓒和袁绍麾下亲信文武,也纷纷受封。
又封大司马刘虞为朱虚侯,因其年事已高又感染风寒,刘陔令其前往青州北海朱虚县养病。
檄文一出,四海皆惊。
长安。
董卓暴跳如雷。
“公孙瓒狗贼,不仅妄杀天使,如今更敢拥立新君!”
“袁绍匹夫,不思报国,竟然跟公孙狗贼同流合污。”
“可恨!可恼!”
“王子师,本太师悔不该听你的蠢计,以至于如今让天子蒙羞、让大汉蒙羞!”
朝殿的王允,被董卓一通怒骂,惊得双手发抖,喃喃低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士孙瑞被公孙瓒击杀,尚未让王允想明白。
如今公孙瓒急不可耐的拥立刘陔称帝,更令王允难以理解。
王允想不明白。
为什么公孙瓒会冒险拥立刘陔称帝,而不是选择风险更小、亦能获利的方案。
当前将军、易侯、总督青冀幽并四州兵马,难道真就比不上拥立刘陔称帝吗?
朝殿文武公卿,大部分也是脸色复杂。
显然。
公孙瓒如此急切的拥立刘陔,已经超出了这群公卿的预料。
要知道。
自副使将公孙瓒杀士孙瑞的消息传回长安,再到公孙瓒拥立刘陔称帝传檄各州的消息传回长安,前后不到五天!
即是说,在公孙瓒杀士孙瑞后,就以迅雷之势拥立刘陔称帝了。
生怕其中出现变故一般!
然,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这天下间若有两个汉家天子,还都是脉出同源。
谁又是君?谁又是贼?
对于长安城中这部分还忠于汉室的文武公卿而言,这样的变故是很难接受的。
留在长安,受董卓羞辱,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诛杀董卓,一举成为社稷功臣。
从此执掌权柄,青史留名。
如今,河间王刘陔被公孙瓒和袁绍拥立为汉家新天子。
对于关东士民而言,有传国玉玺的刘陔比刘协更正统,也更容易得到认可。
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门威望名震关东各州。
而长安的刘协,不过是董卓这个妄杀少帝的国贼拥立的,是不会被承认的。
新天子比旧天子更有正统,那他们这群长安城的公卿,又该如何自处?
坐在皇位上的刘协,同样是一脸惨白。
相对于公卿们对仕途的担忧,刘协是对自己性命的担忧。
一个连傀儡价值都没有了的皇帝,董卓还会在乎吗?
想到被鸩杀的少帝刘辩,刘协不禁一阵悲从中来。
刘协不想死。
更不想跟刘辩一样,被董卓鸩酒毒杀。
“众爱卿,朕该当如何?”刘协扫视表情不一的文武公卿,开口问道。
董卓眼神阴晴不定,此时不想理会刘协。
王允还在喃喃自语,压根没听到刘协的询问。
大部分的公卿文武,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犯了董卓的忌讳。
万一董卓一怒之下,拿他们泄愤,岂不是有冤无处说?
“尚父。”刘协又看向董卓,语气羸弱。
董卓冷哼一声:“先斩王允,以儆效尤!”
王允猛地惊醒:“太师,为何要斩下官?”
董卓呵斥道:“因你之故,尚书仆射士孙瑞被斩,又促使袁绍和公孙瓒拥立新君,如此败坏国威,不斩你如何能服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允不由暗骂一声,急切地向刘协辩解:“陛下,老臣冤枉啊!若非卢尚书更改老臣的谋划,让马腾、臧洪、刘备陈兵北上,又岂会逼得公孙瓒如此急切的拥立刘陔称帝?”
“此事,是卢尚书之过,非老臣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