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归根到底,就是需要银钱!
只是,自从我爹染病之后,家里原先的那一点积蓄,早就用光了!此外,后面几个月的求医问药,那些费用,都还是东挪西借的!
旧债尚未还清,如今又要一大笔钱,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的钱呢?
那时候,望着爹娘的遗容,我甚至涌上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或许,死都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似乎倒是:活着!
小主,
是啊,人死了,眼睛一闭,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一直开着眼,却有着不少棘手而艰难的事情,正等着你……
就在我一筹莫展、哀哀欲绝的时候,一个名叫齐善德的大财主,拿着一把香烛,来到了我家。
问了一下情况之后,这位齐善德齐大财主抹了一下眼泪,动情地说道:“苏兄弟、弟妹,你们,你们就这样走了!我,唉,我这样做哥哥的,对不起你们啊!”
我爹姓苏,这位齐大财主此时跟他称兄道弟,意味着什么呢?莫非,我爹生前,还真有这样一位生死之交?
眼看他哭得昏天地暗,我倒是有点不忍心了,就这样问道:“齐世伯,你,你这是……”
用长袖拭了一把泪水之后,齐善德这样说道:“大侄女,齐某跟你爹,也是莫逆之交了。哦,当时你还小,也不太清楚吧?现如今,我,我这苏兄弟英年早逝,就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我,我这个做伯父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哦,大侄女,你,你不嫌齐某多事吧?”
在那种时候,我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来了一个自称伯父的古道热肠的有钱人,我千恩万谢都唯恐不及,怎么会嫌他“多事”呢?
“侄女家门不幸,迭遭变故,”我抑制住自己的悲痛,尽量用上一种江湖上的套话,“如今深感齐伯父仗义前来。只是,侄女年齿尚浅,先严先慈之事,操办起来甚是不易。齐伯父若有高见,尚乞明示……”
那时候,这齐善德的出现,在我的心里,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因此,眼看他颇有相助之意,我就用这么几句文绉绉的话语,把自己的求助之意,含蓄而委婉地说了出来……
“小玲子,小玲子的故事……”赵昭婷暗自低语道。
然而,再过了好一阵子,对方依然没有接着往下说,赵昭婷心头一怔:这个小玲子,这一刻,她在想些什么呢?如果故事尚未开头,她有点迟疑,似乎也不足为奇吧?只是,这一刻,都说到紧要关头了,她为什么不接着往下说呢?
那件事情过于久远,一时记不起来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说就没有,不过,这多半是说不通的吧?如果想不起来,如果记不清,从一开始,她多半就不会往这些方面说了吧?
这世上,确实有一种说书人。他们在说故事的时候,说到扣人心弦处,就会有意地停下来。而那些听书的人,很快就会想起来了:要想接着往下听,就得赏一点银两了。
说起来,这些都是说书人的套路了。只是,这一刻,小玲子并不是说书人啊,而我呢,就算要给点听书费,也不会就在这种时候吧?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看来,说着说着,小玲子有点后悔了,于是,就不想再往下说了?
那些不幸的往事,过了一些时候,也就会慢慢地淡了些。打个比方说,就像一个伤口,止血之后,就会慢慢地愈合,结痂结伤疤了。也就是说,那样的伤口,只要你不去触碰,久而久之,也就不会过于疼痛、酸楚了。人们总习惯说“往事不堪回首”,其实,未必就是“不堪”,而是不愿意!
是啊,那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有多少人愿意,再去揭开呢?特别是,在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