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婷暗自寻思道:在孙复的心目中,“放权”自然就是要求刘大将军让出丞相的职位。而“让贤”一词中的“贤”,多半就是他自己了!如此一来,他以第一权臣的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兴复东吴,倒也颇有几分胜算……
“孙公子,”只听刘大将军哈哈一笑,“这大丞相的职位,是老夫多年以来南征北战,尽心匡扶社稷而来的。而且,是由圣上明谕封赐的,可不能私相授受哦!”
孙复闪了闪双眼,狞笑道:“这,这有何难?只要你有一句话,到时我再跟圣上说一声……”
“孙公子,醒醒吧,不要再把社稷朝政当作儿戏了!”赵昭婷怒不可遏,打断了孙复的话语。
孙复恼羞成怒:“相爷,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在我和陆嘉陆兄弟手下走满一百个回合,我们立马罢手回营。而如果你未能走满一百个回合,或者是中途自愿认输,那么,就将任由孙某处置了?”
刘大将军战功显赫,膂力过人,他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他却这样想,对方纵使神勇,那也是在沙场上。而如今这一刻,则是面对面的短兵相接,鞍马上的那些功夫,未必就管用!再说,刘大将军已然是年近花甲,年老气衰,在所难免。因此,孙复心中的这一百个回合,还是极为慎重的,还是留有余地的。
刘大将军一听之下,不由得暗自慨叹,自己尽管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手下精兵强将,至少也在数万以上!只是,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偏偏就是微服出游的这一天,碰上了这样两个刺头!如若不答应对方的条件,一时却也难以措辞……
“昭婷啊,你,你看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刘大将军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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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大将军与孙复唇枪舌剑之际,赵昭婷也在殚精竭虑着:双方立场不同,势同水火,说僵了,多半就只能够武力解决了。对方是四个人,而我方只有三人。以三敌四,我方的胜算,又有几分呢?再说,刘大将军位极人臣,而且,年纪也大了些,万一真有个闪失,我和青儿,可真要成为社稷苍生的罪人了……
“孙公子,这样吧,”赵昭婷缓缓说道,“我和青儿,作为刘大将军的下属,自然不能让主帅孤身犯险。因此,民女的意思就是,双方二对二,公平对决……”
那陆嘉的脑子,转得蛮快的,只听他这样问道:“赵姑娘,你的意思是,贵方由你和青儿姑娘出场;而我方呢,则由陆某与孙公子出战?”
赵昭婷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
一听此言,孙复和陆嘉,激动、得意之余,差点儿就要一蹦老高了。
想想也是,赵昭婷和青儿,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就算自小习练,功力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她们所能够倚仗的,只是两柄短剑。而孙复和陆嘉自忖,自己虽说武力尚未精纯,恐怕还难以跟那些会家子一较高下,不过,对付两个不熟战阵的大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刘大将军出言训斥对方的那一刻开始,赵昭婷的思绪,一时也是飞闪如电:也正是由于自己一瞬间的疏忽,导致眼前的这件事情,演化到了这一步!确实,你可以说来自乌衣巷里的这两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向当世第一权臣叫板!然而,冷静下来一想,你又会觉得,孙复、陆嘉二人敢这样做,确实也有着时势方面的原因。
试想一下,你刘大将军就算拥兵百万,而这一刻,在这样的一座小山上,你所能调动与倚仗的,也就是身旁的两个随从了。也就是说,在特定的情况之下,强与弱,也是相对而言的。
以前,对于孙公子,我总是觉得,他只不过仗着祖上余荫,再加上几个家丁,才可以在乌衣巷一带呼风唤雨。此刻想来,倒是小瞧与他了。
想想也是,这一次,刘大将军是微服出行,而且,这个山头,离相府也就是几里地。如此隐秘的一次行动,如果不是事先留意,随时环伺,他如何能够知晓呢?
大致上猜测一下,应该是这样的:
当初,刘大将军下令,又昭婉姐姐和刘立兴刘公子率领人马,前往乌衣巷警戒。对于大队人马的威力,这位孙复孙公子和陆嘉,自然是领教过的了。不过,他们并不死心,依然在等待着转机。
其后,随着新君的即位,对乌衣巷的警戒与巡视,也就解除了。
从刘大将军的角度来说,只要能够震慑住这伙宵小,也就达到目的了。然而,孙复和陆嘉,却依然不死心,依然在想着,如何才能够卷土重来。于是,当刘公子的那一队人马撤离之后,乌衣巷里的这伙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且,他们的这一次行动,也变得更加隐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