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霍云诀府邸,一顶软轿刚抬至角门处,便被门口的禁军守卫戒备地拦了下来要进行盘查。
随行的芷花迅速掏出婉妃的令牌,高声喝止他们。
“站住,你们不许靠近,轿子里是娘娘身边的张嬷嬷和一个婢女,她们染上了风寒,会传染人。娘娘担心病气会过给四殿下,加重殿下的病情,故命我即刻将她们送出府外调养。”
为首的将领谨慎地打量了芷花两眼,认出她确是婉妃身边的宫女,但心中仍存疑虑。
他朝芷花客气地拱了拱手道:“姑娘勿怪,陛下命我等严守此地,咱们还是公事公办为好。烦请姑娘稍候,让我们检查过后再行放行。”
芷花脸色一沉,严厉地呵斥道:“放肆!难道你们是在怀疑娘娘的旨意吗?”
那将领吓得连连摆手否认:“不敢、不敢,卑职等怎敢冒犯娘娘,只是陛下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背,还望姑娘海涵。”
芷花冷着脸,正思索着如何支开他们,轿中突然传来一阵嘶哑的咳嗽声。
将领他们抬眼望去,只见张嬷嬷用帕子紧紧捂住嘴巴,虚弱地掀开了轿帘。
“芷花,让他们过来搜查。只是别离得太近了,万一被我们传染上,娘娘定不会轻饶他们的。”
说罢,张嬷嬷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芷花点头应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将领带领手下上前来检查。
将领望着张嬷嬷咳得满脸通红,险些喘不过气,看样子是真的病得不轻。
他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害怕会被传染上,毕竟在这寒冷的冬日,即便是小小的风寒也可能致命。
将领与几个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站在离软轿几步远的地方,请求芷花掀开轿帘进行搜查。
由于天色昏暗,他们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披着女子斗篷、趴在软垫上的身影,只不过那身影似乎显得有些魁梧。
将领心中狐疑,正欲再靠近一些,却被张嬷嬷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
芷花见状,赶紧放下帘子,侧身挡在轿前,冷冷地横了那将领一眼。
“你们已经搜过了,快些放行吧。张嬷嬷她们病情严重,再耽误下去,传染的风险就更大了,要是娘娘怪罪下来,唯你们是问!”
将领此刻已深信不疑,赔着笑脸转身退开几步,招呼守卫放行。
芷花悄悄使了个眼色,乔装成轿夫的卫风、卫屿等人迅速抬起轿子,顺利出了府邸。
他们行色匆匆,并未察觉到,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的多名巫族高手,正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用过晚膳,宁侯府曦园内。
傅大夫人与林夫人携同众女眷围坐在暖阁之中,陪宁子青说体己话。
陶辛夷哄睡好桂哥儿,交由奶娘带下去照看,又屏退了屋内的下人,这才笑着对众人夸赞道:“七郎君虽是尚公主,但聘礼准备得极为丰厚且周到。他对青青如此上心,明日上门迎亲,可别让子骏他们太过刁难他了。”
一旁正忙着核对嫁妆礼单的林晚乔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嫂嫂,青青还没嫁给七郎君呢,你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可得想清楚,自己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她这话一出,引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个不停。
正与曹燕燕说着悄悄话的宁子青不由一顿,望着众人欢笑的模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七郎君他……确实待我很好。”
林夫人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目光殷切地转向宁子青:“阿照公主,你与七郎君情深意长,如今你们喜结良缘,真乃我们南曜国的一段佳话啊。”
屋内的女眷们纷纷附和了几句后,傅大夫人适时轻咳了两声,提醒众人。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先散了吧,好让青青早些歇下。”
众人领会,起身行礼告退。
不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傅大夫人、林夫人、林晚乔、陶辛夷和曹燕燕。
陶辛夷上前将门关上,然后在傅大夫人的示意下,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螺钿盒子递给宁子青。
宁子青茫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个白瓷瓶和一本册子。
那册子宁子青瞧着竟有些眼熟,这不是曹燕燕曾经送给她的那种春宫图册子吗?
她尴尬地抬起头,发现傅大夫人几人的脸色都变得羞涩了。
傅大夫人拉过宁子青的手,细心叮嘱道:“青青啊……我们几个都是过来人了,今晚特意留下来,是想传授你一些闺中之术。还有这药,是宫中嬷嬷带来的女子房事后的秘药……明日洞房后,若你觉得身子不舒服,记得用上这药。”
宁子青闻言,脸颊不由发烫,窘迫地推辞道:“舅母,我……我不用学这些吧。”
她压根没打算和苏衍七有夫妻之实,哪里需要学这些。
连曹燕燕都替宁子青感到为难。
“傅大夫人,七郎君既是尚公主,他自然懂得分寸,不会冒犯公主的。”
傅大夫人只是抿唇笑了笑,以为宁子青是在害羞,便继续劝说她:“这洞房花烛夜,七郎君再怎么克制,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儿啊,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再说,他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身边就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那方面估计也没什么经验。你就当提前熟悉熟悉,免得他到时候不小心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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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青羞红了脸,实在听不下去了,埋着头将盒子放到桌上:“我回头自己看看册子就好了。舅母,你们这几日都累坏了,快回去歇息吧。”
傅大夫人不肯作罢,还想教导她一番。就在这时,夭夭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神色焦急地拽起宁子青走到角落里,小声告诉她。
“四殿下来了,他想见你一面。”
半个时辰后,假装睡下的宁子青在夭夭的接应下,从后窗悄然翻了出去,夭夭施展轻功带她跃上房顶,直奔离宁侯府三四条街外的一家灯笼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