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曜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姑娘，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谁安排你们过来伺候的？他倒是有心了。”那个姑娘也不敢抬头，只能继续低着头说：“村长安排的，不过我们也确实是阳老爷家的丫鬟。阳老爷知道……外祖母是旧时女官，所以……所以……”

姑娘说不下去了，但是黎明曜也猜到了八九分。她笑了一下，说：“起来说话。”两个姑娘赶紧磕头谢恩，站了起来。

黎明曜也站了起来，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爹和顾二伯还在外面等着。你先把这里收拾好，等我们休息好了，再找机会说话。”姑娘赶紧跪下，碰头有声，说：“求小姐记着我们，就是我们的福分了！”

见此情况，黎明曜也不说话了，重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们姐妹。一时房间里有些尴尬，两个姑娘跪在地上，见黎明曜没反应，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做姐姐的这时轻轻拉了拉妹妹，轻声说：“小姐说了，先把事情做了。这么愣着，倒把正经差事耽搁了，也不是个事儿啊。”说完，看着妹妹不语。

做妹妹的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还想说话，却见黎明曜又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两个姑娘只得赶紧过来开门。黎明曜来到外间，焕然一新地走到阳星曜面前，阳星曜的眼睛都亮了。

从他们父女见面开始，要么剑拔弩张，要么风尘仆仆，还从没有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刻。只见黎明曜一身华丽的绿底绣金百鸟织锦裙褂，一双绣鞋是绿底绣金缠枝玫瑰花纹的。虽然都是普通货，但是比起前一阵子黎明曜穿的的粗布衣衫，那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阳星曜笑着站了起来，拉着黎明曜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惊讶地说：“曜儿真是太美了！”黎明曜低头一笑，说：“爹爹说笑了。”阳星曜赶紧说：“怎么是说笑呢，是真的！顾二！你说！小姐是不是很美！”

顾二伯呵呵一笑，说：“我怎么敢随便评价小姐。顾二我也不敢看就是了。多看两眼，我怕春娘又要怪我了。”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容易止住笑意，黎明曜坐在阳星曜身边，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屋里已经换好了干净的水，阳星曜站起来对黎明曜说：“我去洗个澡，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黎明曜点点头，说：“我先坐一会，累了就去睡了。”阳星曜看了看外面，说：“快睡吧这都过午了，再不睡，又到晚上了。”黎明曜顺从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好！我听爹爹的！”阳星曜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地说：“来人！”

屋里正候着的两个姑娘赶紧过来听吩咐。阳星曜随便一指，说：“你，先服侍小姐睡觉，再来伺候我洗澡。”黎明曜看了一眼，阳星曜指的是姐姐。只见妹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握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黎明曜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没什么表示，起身往自己的床帐那里走去。

姐姐跟在后面，沉默不语地替黎明曜卸去钗钏脂粉，散开头发，换好衣服，铺好被子，放下帐子，轻声说：“小姐休息吧。”黎明曜出言道：“你是个明白人。找机会劝劝你妹妹，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尤其是对我爹。剩下的你自己明白就好。”

那姐姐闻言，低下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跪下给黎明曜磕了头，带着哭腔说：“多谢小姐教诲，我一定多劝劝我妹妹。”黎明曜慢慢躺下，说：“劝归劝，但也要看个人的觉悟和造化。好言难劝找死的鬼，她真要不听劝，那谁也没办法……”

只听黎明曜的声音越来越低，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那姐姐看黎明曜睡着了，轻手轻脚地给她掖好被角，整理好外面的帐子，这才慢慢地朝着阳星曜洗澡的地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