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曜一拍手，说：“你看啊，爹爹。你知道我娘的身份，知道自己和她不可能；黎将军正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会攻进来；也确实有很多人反对，你自己也快大婚了。这种时候，怎么看你都没有要去招惹我娘的借口啊。”

阳星曜垂下头，许久才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就是想，就是想……”

“就是想能过一天是一天，是吗，爹爹？”

阳星曜“呼”地一下抬起头，瞪着黎明曜，大声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想和心昴一起走下去，一起去看山，去看水，去看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她，让她开心，让她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她高兴……”

在黎明曜的注视下，阳星曜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听不见了。等他完全没了声音，黎明曜才接着说：“可是，你带给她的，只有痛苦，等待，还有无奈。你知道吗？”

阳星曜没说话。

车子里面长久地沉默着，只能听见车轮转动声和马蹄声。阳星曜闭着眼睛，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黎明曜也不再理睬她，自顾自坐着发呆。

突然，阳星曜抬起头，看着黎明曜。察觉到动静的黎明曜也转过头，发现刚才那个深情的男人已经不见了，阳星曜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主。看到黎明曜转头，他用冷静地声音说：“中午快到了，我们会稍微停一下，吃个午饭，休整一下，下午再赶路。”

黎明曜点点头，转过头去继续发呆。

阳星曜也不管她在没在听，自顾自地说下去：“到了阳明关，我会请教引嬷嬷来教你规矩礼节，把以前缺的都补回来。到时候你可要认真学习才行。文墨倒不用特别好，我听说了你在诗会上对的诗，已经很好了。就是字需要练，这个到时候再说。”

说着，阳星曜一拍手，说：“差点忘了，最重要的是尽快把你写进族谱，金匮玉碟得补上。起居录上已经有记录，只是心昴……一直没有给你办金匮玉碟，所以这么些年，你一直漂泊在外。现在，你就要回到阳家了！哦，对了！”

阳星曜哈哈一笑，牵起黎明曜的一只手拍了拍，说：“要尽快给你改姓！阳明曜，好名字，好名字！”

黎明曜回头一笑，说：“听起来和爹爹的名字太像了，会不会有人分不清呢？”

阳星曜点点头，说：“确实太像了。算了，回去再说，这个不急。反正，你总是姓阳，是我的女儿！哈哈哈哈……”

阳星曜已经完全恢复了，刚才那个深情的男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黎明曜轻轻地叹了口气。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阳星曜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就听顾二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主，前方路不太好走。虽然时间没到，但是少主和小姐还是先下来松散松散腿脚，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一口气过去，中间就不停了。”

阳星曜看了看黎明曜，后者点了点头，阳星曜就扬声说：“好。顾二，你来安排吧。”

顾二伯说了声“好”，马蹄声就跑开了。黎明曜好奇地转头看着阳星曜，问道：“爹爹，我们不下去吗？”阳星曜拍了拍黎明曜的手背，说：“外面人马纷纷的，又都是侍卫，要是被冲撞了怎么行。等他们都安排好了我们再下去。”

黎明曜还是无法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生活，但是也没说什么，坐在座位上乖乖地等着。

阳星曜似乎很满意黎明曜这副乖巧的模样，赞道：“真是有王者风范！不愧是我的女儿！”

黎明曜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没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顾二伯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主，小姐，可以了。”

阳星曜站了起来，向黎明曜伸出手，微笑着看着他。黎明曜大概起猛了，一阵眩晕，只得把手搭在阳星曜的手上，保持自己的平衡。

阳星曜的手厚实，结实，充满了力气。黎明曜看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显得那么小而柔软，突然有一种安全感从心底里溢出，仿佛只要有眼前这个男人在，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黎明曜眨了眨眼，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赶出脑海，也回了阳星曜一个微笑，就和他一起走下了马车。

阳星曜先一步下车，无视了要来拿凳子的顾二伯和碧桃，又一次亲自给黎明曜放好了脚凳，让她走下马车。黎明曜叹了口气，慢慢下来，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而是轻声说：“爹爹，你再这样，我要给你宠坏了。”

阳星曜一把握住黎明曜的手，哈哈哈笑得特别开心，大声说：“我阳星曜的女儿！怎么宠爱都不过分！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当得起天下最尊贵的宠爱！”

黎明曜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刺儿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