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样想的,但还来不及动作,许然已经一掌劈开攻向他们的人,将匕首塞给他,然后将人往青三那里一推:“带他走。”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裴温辞觉得血冷的几乎凝结,他的心脏都冒着冷气,让他僵在原地。

这应该是幻听才对,不然说不通,一点也说不通,许然为什么要让人先带他走。

青三一惊,忙道:“公子,您带裴先生走。”

一枚玉佩已然掷在他的怀中,许然言简意赅:“快。”

裴温辞捂着胳膊,面色惨白,却固执道:“你走,他们不是冲我来的,说不定不会……”

又有声响传来,许然冷声道:“青三!”

青三咬了咬牙,扯住裴温辞的衣袖,借着混乱冲到屋内,将床板掀开,竟然是暗道。

裴温辞很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但此刻他的心跳的极快,却不是因为自己置身险境,而是因为屋外那人。

他死死拉住青三的手臂,声音都有些颤:“许然怎么办?”

青三将他往暗道里一推,没精力解释,只能道:“相信殿下。”

“不行。”裴温辞冷声道:“那么多刺客……”

暗道的入口悄然关闭。

裴温辞咬着牙,扯得太阳穴的筋生疼……怎么会呢?

他的命,哪里比得上许然的命呢?

一个是一国皇子,即便被送到他国,依旧能混的风生水起,一个是侯府庶子,只为了逃出后宅阴私就耗尽心血。

莫说旁人,就连裴温辞自己,他也从来没把自己的性命与许然的对等。

许明达的人进了中元之后,许然就猜到他的想法,但情况还是和预料中有些不一样。

因为这些刺客不止是一波人。

脸上蒙着黑布的刺客出现在身后,但剑尖一偏,刺向的却不是许然,而是他前面的另一个刺客。

这样的时候,许然还是笑了一下。

他握住剑身,硬生生将持剑的人拽到自己面前,盯着那双眼睛,慢悠悠地道:“青一,回了宫不怕挨罚?”

青一的眼神一沉,片刻后,他缓缓扯下了脸上的黑布,熟悉的面容露出来。

小主,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恍惚间,竟叫人觉得这府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口了。

“其他人都遣散了吗?”虽是问话,但许然很笃定。

青一僵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许然便放下心,有些讶异:“是怎么想的?”

青一没说话,只是松开剑柄,目光落在许然滴血的手掌,将自己唯一的武器放下了。

他声音有些哑:“我,不是公子的对手,就是输了,没办法。”

其实不是,他半路反水,替许然解决了很多许明达的人,否则两波刺客的袭击,许然会吃大亏。

青一从小接受的训练告诉他不该产生这种情绪,但他从前学的东西太单一了,以至于最近这些日子许然教会的那一点东西,就很轻易地覆盖了十几年枯燥无味的训练。

他知道许然不信任他、防备他,但是没办法,他已经下不了手了。

青一手无寸铁,不做防备,只是问道:“这次皇上只让我执行任务,其他人都被召回了,但青三跑了,他……”

培养他们几个很不容易,皇上不可能冒着让他们全部折损的风险,所以只准备让一个人来看着,最好是许明达的人解决了许然,倘若许明达的人没有成功,青一就负责补刀。

总之这件事必须得推到天齐身上,他们为了与中元为敌,竟然不惜杀害自己国家的皇子。中元是清白的、无辜的,皇帝是做的这样的打算。

毕竟他一直待许然这样好,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许然心平气和:“青三是我的人。”

他们是被送到许然身边之后才认识的,不然青三被掉包之后也不会瞒得这样好。

青一完全没想到他们中还会有人最初就被掉包了,他僵硬地扯了扯唇:“公子的手段真是出人意料。”

许然看着他面色灰败,视死如归的样子,就很无奈:“跟谁学的?”

青一有些茫然,一时没明白许然的意思。

许然恨铁不成钢:“放把火,把这里全烧了!跟皇帝说天齐国二皇子的部下和三皇子许然都已经丧生,你就是大功臣,懂不懂?!”

青一更茫然了:“……”

一刻钟后,一场大火覆灭了金碧辉煌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