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手里捏着一本游记,闻言抬头,淡淡地瞥向他,道:“你快点好不就不用了?”
“这是我能说了算的?”李相夷一挑眉,用胳膊撑着上半身立起来,往李莲花身边凑,“要不我们就在这过吧,就在容县。我还没在北域过过年呢。”
李莲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过去,在李相夷略有消瘦的脸颊上摸了摸,“好。”
李相夷喋喋不休,“年关后再回云隐山,去看师娘。”
“嗯。”
屋里的暖炉烧得正旺,把外面吹来的冷风都染热了,甚至需要时不时地开窗透透气。
李莲花眼睛没离开过游记,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李相夷的脸颊,声音轻轻地答应下对方提出的每一个要求。
这是李相夷和他第一次一同过年,守岁。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或许是这场雪本就已经到了尽头。但它仍旧不留余力地覆盖了整片大地,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挂上白色。
阳光很快晃出来,照在地上,雪白得几乎刺眼。院外不远处的枯树上也挂了满枝头的雪,像是开了花一样。
李相夷睡过去了,睡得很沉。
李莲花就坐在床榻边上,把被褥拽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遮住了有些温凉的肩膀。
他半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在李相夷肩膀上停留下来。李莲花垂下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学着记忆里儿时的场景,用手掌在李相夷肚腹上的位置不熟练地轻拍起来。李莲花一开始不会用力,也不会掌控节奏,拍得杂乱无章。但拍了几下就找到了诀窍,收了力度,就这样继续下去。
手掌中间隔着棉被,发出不大不小的闷响,回响在房里。
李莲花拍了几下,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容易累到自己。于是他干脆也躺下,半侧过来,用左边胳膊支着脑袋,背对着窗户,右手就放在李相夷身上,轻轻地拍着他。
这样的姿势,埋藏于他儿时为数不多的记忆里。
那似乎也是一个和今日一样的大雪天,云隐山少雪,难得下那么大一次。他练功过后贪玩了些,没想到竟感了风寒,烧得浑身哆嗦,卧床不起。
师娘熬了苦药来,让师父半哄半逼着喝了大半碗下去,就此昏昏睡倒。可白日睡得太多,晚上就难以入眠,眼睛睁得像屋檐外面挂的灯笼。
于是,当时年纪也同样小的单孤刀就躺在他的床边,这样轻轻拍他,哄着李相夷睡觉。
那时的师兄弟关系似乎还没有走到后来的地步,但这样轻轻地拍也只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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