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家中的谷草、包谷杆上的叶子、麦草都被官府要求收整起来喂养牛马,尤其是战马所需草料之量不小!包谷杆被百姓剔了叶子,包谷杆便用来烧火!那百姓可用以沤粪的无非红豆杆和豌豆杆,另外便是蒿子杂草。本官适才所提及的这些,要么是田地里所出,要么便是田埂荒坡上便可以割到,但这些还满足不了百姓沤粪所需,像本官封地大弯山的百姓,他们就会到山林间去搂松毛、青苔、枯叶,更多的是到一些山坳间去收集腐土层拿回家中沤粪,没到三年时间,本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被百姓将山林间表层的草草毛毛一搂而空之后,每一阵大雨都能将山林表层的泥沙冲涮不少到山脚,甚至是沟河里边。”
朱良栋听了贺晨一番话后,恍然大悟!
“大人,如此说来,下官就明白了,有些山体出现滑坡,是因为土质的关系,而有一些则是大人适才所说导致的。”
贺晨点头:“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百姓如果不进行提前沤下几堆粪撒到田里,庄稼的长势和收成铁定会有很大差别!可任由百姓无节制去山林间收理这些表层的草草毛毛和腐土层,要不了几年功夫,百姓就要大吃苦头!所以本官在想,必须告诉百姓明白其中的道理,每个村寨前一年在那些山上收捡,后一年就得换到别的地方来进行,且要收捡有度!还有一事,不少百姓借着到山中捡柴烧火,或是收割草草毛毛,总会偷着砍树,这也是导致今日之事发生的另一原因所在。”
朱良栋沉沉一叹:“大人这么说,下官就明白了。深山老林中,百姓哪怕偷偷砍了树,搬扛出山都要累个半死!而在靠近路边这些山上则要省力不少。”
“对,你看今日的山坡便知道,根本没有树木在山坡上,只有那些杂草和小杂木,根本固不住山坡上的土层。”
“大人,下官记住了,回衙之后下官便尽快与衙中各位同僚商议具体实施的细节,下官会尽快推出政令通告全县。”
“有一点朱大人务必切记,实施这项政令不可粗暴,有可能的话,将全县分作十数个片区,将各村各寨的村正聚集到一起,揉碎了让他们听明白,才有利于这项政令的推展!每个村的村正都是村中农耕方面的好手,这些道理想来还是比较容易说通透的。”
“下官明白了。”
贺晨和朱良栋到了垮塌河段近前,贺晨细细看了一阵后才开口:“清水县这近十里河道,沙质是要重一些,这样的土质,就像我们之前所商议一样,最好的方式还是将山坡滑塌的原因跟百姓说清楚,另外便是将陡立和凸立的土包土层干脆挖掉,拖出几个平台来栽上树木,几年之后想来必能避免此类垮塌的发生。”
“大人,下官有想过到秋季之后大力整修河道,不知是否可行?”
“自然是可行,鹿县那边有一段河道,其水量比这边要大不少!之前每年都要遭受洪涝,只是灾情轻重有所差别而已,那段河道自当地一个名叫葫芦的水库往下足有十七里左右,流出鹿县的终点是一个名叫老樱峰的地方,河道自下到老樱峰坡度不小!就因为前些年间河道一直未作清修,导致河道两岸的田地收成往往只有十之三四,甚至更低!本月李大人就要进行整修,动用民壮约在万余,采用之法是丈余木桩打进河埂一半之后填土夯实,一应民壮征召虽说同样是强行征召,但差别在于本官决定供给民壮午饭和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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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良栋一听大喜:“大人之意是,下官倘若整修这段河道同样可以供给民壮饭食?”
“正是。秋季水位下降,整修河道具体采取什么方法,你们自行商议定夺,本官只有一个要求,一次整修,至少得维持四到五年再行整修。”
“这是自然!大人但请放心,下官绝不让大人失望。”
朱良栋陪着贺晨往回走着,默默将贺晨说过的话梳理了一遍。
“朱大人,之前本官跟你说到粮食定价一事,要重视起来,百姓对于南州之外粮价丝毫不知,万不可让那些粮商钻了空子,以微末的小利与百姓之间达成契约。
朱良栋有些惊诧地看向贺晨,只听贺晨长叹:“不得不防!这些人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定然不甘心空手而归!只有我们防患于未然,方能据理力争!”
朱良栋郑重点头。
“另外一事便是回衙之后,本官将修书一封,你着人快马送给李大人!既然清水县这边他们已经着手布棋,那么鹿县和安平县必然同步在布置。”
“是,大人。”
因有要事需要急于处理的缘故,朱良栋、柳武两人随着贺晨返回了县衙。贺晨匆匆用过午饭,修书将粮商有可能暗里布局一事告知李润多作提防,还告知李润有南州本地粮商承诺的粮食定价一事细细跟李润说了一番,最后要求李润收到信后及时派人通告全县!
将信交给李润之后,贺晨想了想,离开清水县之前,必须到大营找刘勉商议一番。贺晨这边正往着大营赶去之时,周启在州衙内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