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雄帮的正副帮主齐现于此,金璐辉却显得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
司马照斌的目中也闪烁着同样的笑意——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京中无人不知凛风夜楼与聚雄帮是一对不死不休的宿敌。
可奇怪的是,这完全敌对的两帮之主居然在今天下达了同样的命令——解散自己的帮会。
而后,他们又带着自己最信任的人一同赴北——那是京城北门的方向,也是战火的根源所在。
“巧。”
金璐辉笑着道出这一个字,接着便不再言语。
“是巧。”
司马照斌比他多说一个字,但绝不会再多说第二个字。
接着,这四人便如陌路人一般分走两边,彼此再无对视,也再无对话——可他们的方向却始终不变。
终于。
路已走到了尽头,血已淌到了脚边。
京城合有七座外城门,其中永安门、左安门、右安门向北而开,可谓抵御外族的最后一道防线。
永安门作为三门之中最大、最气派的一门,却是第一个被攻破的。
此门率先被破并不是因为禁军护城不力,而是因为攻打此门的是大单于率领的亲军。
大单于这支亲军由于战无不胜,被草原上的部落称为“统阿军”,其意为“英雄之军”——作为草原上的不败传说,“统阿军”就仿佛大魏的“白袍军”一般深入人心。
可时至今日,已没有人不知道“白袍军”已在彻底崩溃在“统阿军”的铁蹄下——今日这些守城禁军也不能例外。
“统阿军”的士兵其实貌不惊人,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各个都如天神下凡。
可若是换了常年与匈奴交手的老兵便能发现,大单于的每一个亲军士兵都是被培养到极致的杀戮工具——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杀技老练、配合无间、冷漠无情,不仅对敌人残忍,也漠视自己的生命。
面对这样一支悍不畏死的无敌之师,京城禁军能做的只有用更多的人命去填,尽可能减缓敌军的脚步,如此才好让圣上撤出皇宫——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陛下已葬身于皇宫内的大火中。
金璐辉目光收紧,已然看出前方的禁军即将溃败——就在“统阿军”发起下一次冲锋之后。
若要挽回败势,唯有一途——深入敌军,刺杀敌首!
金璐辉与司马照斌对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作为武人,他们四人的武功确实已不容小觑,可武道毕竟难用于兵道——沙场之上,个人武力的高低并不能决定战争的走向,只能说聊胜于无。
是以,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刺杀敌首——即便行刺不成,也要杀入敌军深处,如此也可让敌军为保首领而自乱阵脚。
主意既定,四人便不再犹豫,如四匹独狼一般突地杀入人群!
正在交战的两方士兵皆是一惊,京城禁军很是惊讶于己方单是拦阻敌军已是应接不暇,这四个江湖中人却还敢逆流而上;匈奴军则是惊讶于魏人远没有他们听说的那样聪明,竟然打算以四人之力突进己方中心,此举简直与寻死无异。
可双方很快便发现这四人看似各自为阵,其实彼此互相配合,竟在这激烈的街战中逐渐杀出一条血路。
这也是因为街道并不是匈奴人熟悉的战场,从他们的祖先开始,他们的战场便是辽阔无边的草原,如今杀入京城之后,反被这狭隘的地形束住了手脚,不仅不能策马奔驰,连他们一向称霸于草原的箭阵也是施展不开。
一时间,这支驰骋草原的无敌之军竟有一种憋屈之感,而京城禁军则趁时发动了反扑。
个人的武力确实不足以左右战场,却可以鼓舞士气。
这就好比两伙好斗的孩子相约于次日斗殴,结果到了第二天却发现其中一伙孩子中竟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成人——如此一来,另一方难免要怯,一旦怯了便再难发挥全力战斗。
不过片刻,金璐辉四人已直逼永安门,只要再一鼓作气,便可杀到城外。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