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徐徐道:“任何东西只要多看几次,都是一定可以记住的。”
听到这里,董言终于明白了。
可惜,他明白的太迟了。
他一直视独尊门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殊不知这把利刃也一直在利用他。
他不禁苦笑道:“匈奴觊觎中原已久,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挡住那位大单于?”
墨师爷道:“不瞒丞相,大单于早已承诺他日入关之后便以长江为界,与门主南北分治,长江以北归他所域,长江以南属我独尊门。”
董言冷笑道:“大单于的发迹恶史无人不知,他弃父害兄,视盟约如草纸,根本就是一个无信无义之人,戏世雄莫不是一个傻子,才会信了他的屁话!”
墨师爷又笑了:“门主当然是不信的,因为门主与大单于本就是同一类人。”
“大单于不会相信门主,门主也不会相信大单于。”
“既是狼狈为奸,只要眼下可以达成合作即可,日后的事不妨等到日后再说。”
“毕竟就连前朝的高祖皇帝与本朝的武帝陛下,也是吞并了不少昔日盟友之后,才坐上那凌驾万人之上的龙椅。”
董言已说不出话来了——他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其实却无半点谋篡之心,遇到独尊门这群试图逆天而行的狂徒,实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然而,即便他想说话也再也不能说话了——心口传来的绞痛令他忍不住弯下腰,而后又匍匐在地上。
他上一息还在与墨师爷对话,怎会突然一蹶不振?
莫非他中了毒?
是谁给他下的毒?
墨师爷?
董言挣扎着抬起头,恨恨地看向墨师爷,可他看到的却是那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丞相何必如此惊奇?”
墨师爷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与董言如出一辙,“在下平生所学极广,丞相并不是第一天知道。”
正因为董言知道,所以他更加死不瞑目——他不甘心在自己死后,还要被墨师爷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大做文章。
董言看到的最久一幕,是墨师爷当着他的面换上他的衣物。
然后,一种难以抗拒的睡意令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直到十日之后,这位身无寸缕的权相的尸体,才被人发现隐埋于自家后花园的假山之下,与董言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沓事关前线战事的急报。
令人讽刺的是,发现董言尸体的居然是一群攻入相府的匈奴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