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捏着那只白玉酒杯,看着酒水溢出来的流光,嘴角有些玩味地轻轻一挑,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却仿佛有点冷。
空气凝结了一瞬,
在他面前,皇后仿佛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脸上尬笑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皇上,可是酒菜不合胃口?”
“皇后这般用心安排的酒菜,”萧夺掀了掀眼帘,“又怎么会不合胃口?”
王芳仪站在一侧,执着银壶的手一紧。
她觉得帝后二人说的话,总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好像,他们说的,又不仅仅是“酒菜”。
王芳仪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后。
而在萧夺话音落下之后,皇后神色明显一松,轻轻笑了笑,抬头看了王芳仪一眼:“王芳仪,还不给皇上布菜?皇上也别光顾着喝酒才是。”
王芳仪忙柔声道:“是。”
萧夺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顿饭吃了两刻钟,王芳仪在旁尽心服侍,萧夺慢条斯理的享用着。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人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
那是一锅熬得发白的羊肉汤,王芳仪笑着伸出手盛了一碗放到萧夺的面前——
她十指如葱,指骨如玉,丹寇着粉,那样柔柔地端着白玉碗,的确美不胜收。
声音也如黄莺动听:“皇上请慢用。”
萧夺也没有驳了她的面子,一手接过汤碗,一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匙浓白的汤喝了下去,就在这时,
他忽觉下腹似升起一团火,一下子窜至了四肢百骸。
萧夺拿着汤匙的手,忽地一顿,但很快,他又不动声色地一勺一勺将碗里的汤喝光了。
放下碗,他接过王芳仪递过来了帕子擦嘴,突然看了一眼皇后,语气不明:“皇后、的确用心了。”
皇后附和着笑道:“皇上一个月前送大行皇太后的梓宫出宫,来回奔波,臣妾瞧着皇上削减不少,如今抽得闲空,也该好好补补元气。”
萧夺目光落在桌面那精致的银壶上,又淡淡地收了回来。
他擦完嘴,将帕子扔到桌面上,目光带着一点冷意从皇后的脸上一扫而过:“皇后,朕还有几本折子要看,就不多留了。”
“国事要紧,”皇后起身,脸上笑意贤淑又大方,“皇上刚刚饮了酒,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行,不如让王芳仪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