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周围的人无一不交口称赞着她的才能。欣喜、与自豪……?她仔细感受着那时心中缓慢滋生的久违的东西,放肆地想着,还是有感情要快乐一些吗?
她感到自己似乎触犯了大忌,却仍然固执地想要稍微任性一点。
“但我……太得意忘形了。”她这样说。
祝嘉的眼神在吐出这句话时变得黯淡起来,而一旁的欧吟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我不应该随便触碰她的创伤吗?但事已至此。他默默地又靠近了些,试探着将自己的手覆到她的手背上。
初中时期的某一天,她被通知获得了国家级的奖项。
真是闻所未闻——她听到人们这样讨论着自己。装裱后的奖状递到她手中,尽管有些手足无措,但直到那时,她才真正坚定地知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光是看着这些画面,便能体会到她想要传达的……几乎要溢出的情感了。”
老师是这样对母亲说的。
夸赞的话语被扭曲成了另一层含义,她头一次满心期待地推开家门,眼前却只有——
自己原本上锁的抽屉大开着,面容冷峻的女人不带犹豫地将纸张撕成碎片,接着又投进壁炉。
火焰燃烧着,仅在瞬间便将自己一切的心血与灵魂烧成灰烬。熟悉的悲痛再一次朝她袭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家里流泪。
这是禁忌的,是有罪的。
“我的母亲……烧掉了我所有的画。她说……我不能重蹈覆辙。”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允许你再因为这无用的情感,阻碍你前进的脚步。
她仍然没有看到母亲任何的表情。如果她会愤怒呢?祝嘉希望她生气,或许我会被痛骂一顿,然后,我大概会离家出走?她甚至连这种可能性都已经想到。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仍然一字一句地给自己忠告,像个机器人。
她疯了,可是又疯得如此冷静,祝嘉的心中,此刻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辛苦攒钱买下的画具也被丢进了垃圾箱,好像这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信念只是毫无用处的废物。她在那天到最后也没有哭,内心深处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崩断。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