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耶律大石在距离镇州几十里远的迭儿石河大草原上,把他手下的两万多兵马排列开来,带着亲军侍卫与张梦阳和萧太后、小郡主等并辔立于高阜之上,欣赏兵将们各执刀枪,往来操演。
纵目望去,他们的人数虽然不是十分众多,可是旌旗招展,战鼓齐鸣,杀声阵阵,居然演得也颇有气势。
张梦阳虽说于兵事所知不多,但此时也看出了这些辽兵们的排兵布阵颇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能不能打得过金兵他不敢断言,但与中原的那些宋军相比,稳操胜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石不无得意地道:“梦阳贤弟,哥哥我从耶律延禧那儿逃出来的时候,仅只带了二百多名亲随而已,来到了镇州之后以大辽皇族的身份相号召,才几个月的功夫,便有了这么一支两万余人的兵马。
“可见这漠北的牧民部落,对我大辽皇室还是极为感戴的,这也是祖宗们厚泽深仁,给咱们后人留下的一笔无形之基业。”
张梦阳在旁听了,立即微笑着奉承:“此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只要哥哥你向祖宗们潜心效法,也对周边的少数民族一视同仁地厚泽深仁,自然也能够把这份基业保持下去的,甚至还有可能发扬光大呢。”
大石听了他的话后,转过头来,朝张梦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他身后的萧太后和小郡主两人,说道:“贤弟,哥哥我突然有几句体己的话儿想对你说,可否请这两位兄弟暂且回避一下。”
张梦阳扭头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老婆,回过头来冲大石笑了笑说:“哥哥用不着多虑,这两位不仅仅是我的结拜弟兄,更是在战场上跟我共过命的生死兄弟。他们于你我都不是外人,你有话但讲无妨。”
大石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哥哥我有话便直说了。”他随即压低了声音向张梦阳问:“听说贤弟此番前来,身上携有太后的密诏,不知此话可当真么?”
张梦阳听他突然提起了这话,方才想起和萧太后与小郡主将到镇州之时,一伙儿契丹骑手合力追杀那个可怜之人的情形来。
他当时为了阻止那伙儿契丹人行凶,便谎称有太后懿旨要带给大石,以便解除骑手们对自己的敌意,以免被他们的乱箭所伤。
当时的谎话说过去也就忘了,并没有记在心里。
没成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石见他昨晚与今晨都若无其事,并不主动提起密诏之事,深心里不由地暗自起疑,于是不得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悄声地问了出来。
张梦阳心思电转,头脑中微一合计,便回答说道:“哥哥你在漠北这里啸聚兵马,图谋恢复的事儿,在内地闹得沸沸扬扬,连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太后都有了耳闻。
“太后得此消息后颇感振奋,复国可是太后心目中一直都念念不忘的大事啊。她拿不准关于你的这类消息是真是假,于是便命我驾驭着神龙,不分昼夜地赶道这西北边地里来一探究竟。
“临来时太后说了,祖宗的基业已然沦丧到了这等地步,宗室之中多纨绔膏粱之辈,几乎无人可以托付讨贼兴复之效,唯有大石林牙谋略渊深,勇于涉险被创,所以将来兴复国家,非此人无以任之也。
“为此,太后特降下口谕,加封哥哥你为镇北王,反金复辽都元帅,命你即刻发兵向南进发,收复失地,消灭金人,光复太祖天皇帝好不容易开创得来的大辽疆土。”